熊秉明先生曾经说:“书法是中国文化的核心的核心。”书法与中国人的关系可以用“言志明心,血肉深情”来形容,它是渗透到中国人身心与基因里的文化密码。扬雄云:“书,心画也。”许慎道:“书者抒也。”蔡邕则说得更加明确:“书者,散也。欲书先散怀抱,任情恣性,然后书之;若迫于事,虽中山兔毫不能佳也。”毫无疑问,书法艺术这种以最简单的创作工具、高度抽象的表现形式、直抒心意的表达方式,非常切合中国人直觉感知世界的精神状态。因此,书法也最能够通透地表达中国人的诗性心灵,从而成为中国历代文人表情达意的基本手段。书法家的个人气质、性格、修养、情绪等等在其作品中常常能一览无遗,所谓“书如其人”正是此理。
著名艺术史家恩斯特·贡布里希甚至这样认为:实际上没有艺术这种东西,只有艺术家而已。由此可见,在许多情况下就艺术本体来说可能更重要的是艺术家本人。杨和平性格清灵俊逸,傲骨迎风,格不近俗。他为人遵循温、良、恭、俭、让的传统文化美德,为艺却常做狮子吼,坚守“可贵者胆,所要者魂”,尤其痛恶市井俚俗中言必称“二王”、法必宗某家的习惯。虽然杨和平也曾经历了长期师法古贤名碑的磨砻淬砺,流连于三代金文的古朴自然、两汉隶书的茂密沉厚、南北朝碑版的峻拔奇伟、大唐书风的雄杰郁勃、宋代书法的崇尚书“意”、明清书法的个性化创造、甚至钟情于民间书法那酣畅淋漓的恣意挥洒。但他学古而不泥古,不甘于媚俗,更不屑于拾古人牙慧。杨和平深谙“呕血十斗,不如啮雪一团”之理,努力保持一颗高旷通透的心灵。他以书生意气壮士胆的魄力坚持自我、大胆创新,在创作上力求“情与景汇,意与象通”,始终追求宁拙毋巧,宁丑毋媚,宁支离毋轻滑,宁直率毋安排的艺术境界,崇尚朴实、厚重、肃穆、沉郁、雄肆、古拙的审美意趣。只傍清水不染尘的他博览精取,化前人精神为自己骨血,作品在结构上纵敛开合、大起大落,沉着痛快,洋溢着磅礴的雄浑气息。他巧妙地将线条的刚柔、浓枯、燥润、粗细、方圆、断连等以及结构的虚实、开合、聚散、巧拙、奇正等这些对立的矛盾和谐地统一在一起。使线条有“如金似铁”之重、“万岁枯藤”之美,更具奇、古、疏、拙、生、涩、苍、老之意趣。字法奇宕,如马脱缰,无拘无束,有着“当其下手风雨快,笔所未到气已吞”的豪迈气势。
杨和平的书法艺术以我观物,不刻而工;个性突出,拙扑天真;意趣盎然,气贯神足。其作品以懦弱无刚为大耻,充满倔强之气,甚至到了只见神采,不见字形的境地。线条细长硬朗时,取法汉代刑徒砖的天真、质朴、凌厉、奔放韵味;线条粗放厚重时,笔酣墨饱的“擘窠大字”则具浑穆宽阔的夺人气势。杨和平甚至将新石器时期陶器上那些只是古人表示一个大概的混沌的概念,没有确切的含义的刻画符号与现代艺术构成理念相融合,在找回汉字的古典象形意义与现代审美趣味上做了一个不同视觉的艺术尝试。
书画之道,须通“心灵”,须得“机趣”,方得佳境。然而可惜“心灵”与“机趣”此四字,论及者寡,能做到者则更少。世人往往只知巧语之为诗,不知拙语亦诗也。好在高书不入俗眼,入俗眼者非高书。优秀的书法作品,一定不是为了迎合别人,而是为了表达自己。赵之谦曾曰:“书家有最高境,古今二人耳。三岁稚子,能见天质;绩学大儒,必具神秀。”杨和平以稚子之天真,书家之性情,纵情挥洒,快意江湖。其书法作品看似点画信手,有时甚至难寻古贤名碑形骸,但所呈现出的天真质朴与古拙烂漫、豪迈奇绝与纵逸酣畅、大巧不工与雄厚恣肆足以傲视群雄。其作品往往令当今许多所谓书坛行家里手不可企及,甚至可以说是对他们的一种当头棒喝,真真切切地应了那句无意方佳的绝佳境界。或许,正如傅山所感叹的那样:字原有真好真赖,真好者人定不知好,真赖者人定不知赖。得好名者定赖。亦须数十百年后有尚论之人而始定。(于波)
部分作品
艺术家简介
杨和平,又名老瓶。安徽涡阳人,中国美协会员,安徽省书画院、江苏省国画院特聘画家。
作品曾选入全国第四届山水画展、世界文化遗产年国际美术作品展、盛世丹青中国画名家邀请展、翰墨徽光•新加坡邀请展、中韩美术作品联展、深圳国际水墨双年展·城市山水、艺术中国——中国画走进联合国邀请展、中国当代领军水墨画家北京联展等重大展项,在北京、南京、杭州、深圳等地多次举办个展,2014年入选“安徽美术年度庆典”展览,并获得2014年“安徽最具学术价值艺术家”和“安徽艺术市场最活跃艺术家”荣誉称号,2015年荣获第二届安徽美术年度庆典”经典艺术家“荣誉称号;出版《鸿爪雪泥》、《老瓶水墨》、《嫣然一笑》、《洛阳纸贵》、《心画》等作品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