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理僧六舟的金石世界

六舟拓《百岁图》 浙江省博物馆藏

六舟上人是位非常有趣的人。

有清一代，如此入世的出家人，恐无出其右者。身为僧侣，却谨遵经世致用之道；又为学者，不讳四处谋生；学富五车，但喜标榜孩童游戏。当然，终其一生，虽从未见他谈及玄奥的禅理，却也一直踏踏实实地为寺院做着足传后世的事业。观其学风，六舟非宗行脚取经的法显和玄奘，而崇山林访碑的顾炎武和黄易之辈。实地访碑、亲手椎拓，与现代考古学及文物保护有着诸多相似之处。

然而，清代访碑者中，黄易、吴大澂之辈学界皆知，却罕有识六舟者。15年前的某日，浙江博物馆研究馆员王屹峰兴趣大发，开始了野外调查、记录、保护、维修和考古发掘工作，意欲寻找六舟的遗物，并重走其访碑路线。重访旅行的目标是六舟常住过或访问过的寺庙、名胜以及访碑之处，如绍兴的大禹陵窆石、上虞的曹娥碑、杭州的寺庙和石窟造像及题名，以及六舟曾长住过的白马庙、演教寺、沧浪亭、净慈寺等地。另外，钱镜塘乃六舟同乡，亦为浙江海宁人氏，一生孜孜以求乡贤金石书画，每有所得便不厌其烦地题其生平。浙江省博物馆收藏的六舟遗物，可谓海内外公私藏家中最富且精者，实仰赖钱镜塘的收藏和捐献。籍此地利，浙江博物馆研究馆员王屹峰甄选浙博馆藏之六舟重要作品，并佐以多年来访碑实地资料，对这位金石僧做出了史上最全面的一次人生及艺术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