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和现代的交锋:水墨变相何去何从

传统和现代的交锋:水墨变相何去何从

传统和现代的交锋:水墨变相何去何从

日期:2017-01-22 10:50:57 来源:大洋网-广州日报

评论 >传统和现代的交锋:水墨变相何去何从

曾翰 《宋徽宗的松树之一》   摄影——绢艺术微喷2016年

刘庆和 《十日——哲根藏寨》组画之九   纸本水彩2016年

  2016年12月28日,“第三届当代水墨空间:变相——水墨的维度”在广东美术馆盛大开幕。本次的“变相”展呈现出和“水墨”相关的更加多元的风貌,更多的并不属于传统意义上的“水墨艺术家”,更多的影像、声音和装置作品呈现在这次展览之中。策展人孙晓枫表示,本次展览的目的不是要展开对水墨的完整描述并给予答案,而是通过策展人与艺术家的协作建立一个可供观察的“模型”。
  文/图 广州日报记者金叶
  “另类”水墨作品 诠释种种可能
  如果你依旧认为,“水墨”就意味着用水墨绘制的国画,广东美术馆正在进行的“第三届当代水墨空间:变相——水墨的维度”展,将彻底打破你的这一惯性思维。
  在展览的开幕式上,音乐家朱芳琼用竹子和石头做成各种各样能发出声音的乐器,进行了一次“不插电”的演出。朱芳琼和他的搭档王集云,多年来深入山水之间,采集材料,制作了此次表演中的乐器。在他们看来,这些乐器与中国传统绘画的形象谱系构成某种内在联系。这是一场用竹子和石头演奏的《竹石图》,不做预设,信手拈来,如泼墨、如狂草。而朱芳琼的演出也似乎给这次展览定了一个基本的调子:水墨不是一种外在的形式,而是一种“通感”、一种精神体验。
  参展的另外一位艺术家曾翰,本职工作是摄影师。他的摄影作品《宋徽宗的一棵树》,不仅没有在这次“水墨展”中显得格格不入,反而备受赞誉。这幅作品是曾翰在宋徽宗陵上拍摄的一棵松树,萧瑟的背景和松树细弱而前倾的姿态显得意味悠长。在曾翰看来,水墨不是一种简单的形式,而是一种“基因”。曾翰说,在最初拍摄中国景观和山水的实践中,他曾经追求的是德式的冷峻风格。“但到了后面,我拍不下去了。因为我发现中国的风景、景观,不是用西方的逻辑和方式可以拍出来的。我被迫去寻找一些属于我们自己的基因理念,然后我开始看中国的古画,在这里,慢慢找到了一条属于自己观看和思维的道路,就像宋徽宗陵上的这棵松树,我发现水墨成为唯一可行的方法论。”
  生于闽南渔村的艺术家汤南南,在这次展览中的作品叫《遗忘之海》,包括三幅抽象的水墨绘画和一件3分钟的影像视频。视频拍摄的是夜间海边的波涛汹涌,在展厅长廊尽头黑色的墙壁映衬之下散发出巨大的神秘色彩。汤南南说,他不觉得传统水墨留下的图像和笔墨传统是财富,它更多的是一种负担。“我想继承的是古人面对现实的风度、风骨,而不是纠缠不清的概念和术语。尽管我延续传统水墨创作时环保的工作方法和材料,但却连接着跨媒体的混合想象,主题上寻找的是宇宙混沌未开的世界和慷慨朦胧的诗歌意象。我觉得中国人身上流的不只是墨汁,还渗透着超越现实和历史的情怀。”
  即便是架上艺术,水墨也在此次展览中产生了诸多“变相”。比如梁铨的《茶海》系列,将茶作为了一种绘画材料,让它慢慢渗透进宣纸中,形成各种各样的印迹。而作为实验水墨先驱之一的王天德,此次带来的作品《后山图》,从表面看,是一幅同传统对接的创作,但在制作雪景的过程中,王天德以火灼取代毛笔书写,营造了一种经过岁月和风雨侵蚀的效果。这种独特的制作方式和当代气息又是如此恰如其分:山水还是那片山水,但当文征明、沈周这样的古人所描摹的“前山”变成了王天德笔下的“后山”之时,从这片碎裂、斑驳之中,我们可以读取到一个时代人们的生长繁衍,和他们在工业化进程中强烈的生存痕迹。
关于“水墨”的焦虑:全球化语境下走向何处?
  中山大学传播与设计学院副院长、艺术评论家杨小彦十年前参加过一个研讨会,名字叫做“全球化语境中的中国水墨画走向”。这个题目在当时非常时尚,却让刚刚从西方读书回国的杨晓彦感觉有些费解:“西方没有一个艺术机构、博物馆或大学会召开这样一个研讨会,叫做全球化语境中的西方油画走向。但为什么我们会这么紧张中国水墨画的走向?这个题目好像是我们自己给自己制造的难题。”但无论提问本身是否有问题,关于水墨的焦虑却是真实存在的。
  杨小彦认识一位美学博士,每天都要花3小时的时间来写“二王”,写“兰亭序”。“写得非常好,他经常会告诉我,很多传统的好东西在当代都丢失了。但说了几次之后,我在诚惶诚恐中有一次突然脱口而出:你这个叫传统原教旨主义,你认为存在一个精致的、没有受过任何污染的、非常完美的传统,纯粹的传统。之后的画都有问题了。”
  杨小彦也认识一些其他的艺术家——包括他自己,是在传统和当代两端行走。“一方面很欣赏传统,一方面又喜欢当代的东西,比如这次参展的陈侗,我知道他非常崇拜贺友直,但他自己搞得却很当代,那么对贺友直的欣赏,和他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他是怎么摆平的呢?”
  水墨到底是不是个问题?它成为了问题,本身是不是就是个问题?
杨小彦并没有得出他的答案。但这个画展却让他的一个想法得到了印证:“整个艺术界的风格和趣味正在发生巨变。‘50后’代表的风格正在急剧消退,连维持也谈不上,海外也一样,而且我说的风格和趣味的剧变,还不只发生在我们所谓的比较创新、比较前卫的当代艺术领域,甚至在保守领域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在这个潮流之中,不管水墨是不是一个问题,抓住这个剧变的浪潮,推出剧变浪潮中新的方向,本身就是非常好的事情。”
而中山大学艺术设计学系主任冯原则认为,这个展览体现出很敏锐的文化态度。“未来是一个数字世界,一个人工智能的世界,我们需要重新定义生命和我们所有的认识。在这个背景下,水墨还能不能存在?如果能存在,那么数字化时代的水墨应该是什么样的‘变相’?我觉得这个展览开启了一种思维的方向,某种意义上,是从传统面向未来转型的开端。”
参展艺术家谈“水墨”
  佟飚:水墨生发出和我们勾连的世界
  水墨是对中国传统艺术的一个特别的说法。今天提及水墨必然会和传统的艺术相关联,并且进而会将一个技术手段上升为精神家园。的确,水墨总是关乎着中国人的感受,这个感受和世界密不可分,反映出中国人的世界观。那些经由水墨而生发的山水画便是如此,它创建出一个和我们的世界相互平行但却互相勾连的世界。这里没有必然精准的透视空间,也不存在照亮它们的光线,更无法论说时间的贯通和曲折。它不是世界的某一个局部,它是世界自身,或高山仰止清流激荡,或暗夜花开四季传承,它意味着日月恒常,所直面的正是流转不居的日常现实。  王天德:超越材质需要自我提升
  现在,我的水墨创作到了寻找如何能够做到重生的层面。因为水墨特别能做表象的类似泼墨的形态,但是要做超越这种材质并反映中国古典水墨的精神层面的东西,则是需要进行自我提升的。人的学习其实没有先后的问题,只有在意识到的时候,能够弥补或者切入之时,学习和创作才能有跨越时空的认识,同时也能够为对未来的思考和实践提供一种可能性。所以我认为水墨在很大程度上很难完全抛弃中国的明清文化,艺术家必须选择或者对接中国的古典文化,或对接西方的文本,或两者兼容,其中的实践不但体现了创作的宽度和厚度,同时这也是我们现在做水墨都将面临的问题。
  魏青吉:传统和今天 含糊且暧昧
  “水墨”并非我身份的标签,更非文化权利斗争的工具,而是我观念表达的自觉选择。我喜欢也擅于利用这一媒材,去释读其中的物质和精神。
  我所关心的是传统与今天的关系本身——尽管含糊且暧昧,但这也正是其魅力所在,至于这种关系是衔接还是背离,已并不重要。我所坚持的这样一种绘画方式,实际上也呈现着我现阶段的文化立场——不以更快为目标,不以更新为标准。
武艺:古人笔墨与时空有微妙的关系
  水墨画可以说是我最早接触的艺术实践,如今,水墨只是我创作种类中的一部分。我并不会孤立地看待水墨,它变得很宽泛,每个艺术家都会从水墨中寻找到自己的一种表达方式。相对来说,我用油画来画我眼睛看到的,用水墨来画我想象的。我觉得古人设定好的笔墨和现实不太发生关系,它肯定是高于现实,或者是能够与时空关系发生很微妙关系的。
王牧春:水墨的探索是挣脱文化观念的束缚
  水墨艺术的“程式化”当然不容怀疑。观察方法、学习方法、表现手法保持着一种“超稳定结构”。“程式化”体系的千变万化是否有穷极之时?答案是肯定的。而剩下的问题是,这个事件到底是什么时候?水墨的探索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在这背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文化观念的束缚和挣脱。
  虔诚地进行祭祀式的先民们,终于也有一天会“绝地天通”,这时候,“仪式”只剩下“空洞”的“所指”,唯一要解决的是建立新的“仪式”。水墨作为一种媒介,在某个历史阶段被某种“程式化”所包裹,那么在另一个历史阶段完全可能被另一些“程式化”所丰富、延续和取代,其实,水墨人物就是要在形成新的水墨的“程式化”过程中去伪存真。
闫锡聪:笔墨是一种改不掉的习惯
  笔墨是一种材料,但对我来说它是一种非他不可的一种材料,就像吃饭用筷子,有的时候吃西餐我也想拿筷子夹,就是这个感觉,它是一种习惯,一种在骨子里面的习惯改不掉,非他不可,就是这种感觉。
  张诠:试图让水墨成为一个悬置的景观
  我试图挪用中国审美中的单一符号性,把水墨语言和文字语言及现代性中的极少、平面等观念杂糅成一个非理性的灰空间,嫁接在世俗和知识的边缘上,让水墨成为一个悬置的景观存在。把水墨这个历史概念进行重新解码和重构,给这个传统的艺术形式以新的生存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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