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这次是中艺博邀请您做的展览?
王:是的,中国艺术博览会,文化部承办的,今年是第二届。文化部希望中国艺术博览会内容做的丰富一些,正好威尼斯双年展在威尼斯做过之后今年3月在温州展览过一次,在北京没有展示过,所以想借此机会亮相,让观众知道中国威尼斯双年展我们有做过。那么他们就在宋庄,通过考察和交流,树美术馆很愿意承办这个事情。这就是这此展览的契机。
丁:您也认为树美术馆的空间比较适合这次展览是吗?
王:对,他们的空间非常好。另外还有一点,通过和树美术馆的接触感受到他们是很开放的,他们也希望把树美术馆打造成一个专业化、当代化的美术馆,希望通过高规格的展览来提升美术馆的品牌、形象,包括学术影响力。美术馆肯定是通过做过很多的展览,影响力和知名度就提高了,因为建筑永远是那样的。
丁:我们所了解的树美术馆,之前好像是跨界的展览比较多。
王:这次的展览也算是,有影像、有装置,纯粹的绘画倒是没有,所以说来起来他也是一个多元化的。
丁:树美术馆的空间比较适合这样的多媒体艺术展览。这次的威尼斯双年展中国再现和您去年做的威尼斯中国馆,在作品的挑选和布展上是怎样考虑的?
王:这个考虑是根据场地的,做展览永远是根据场地来确定作品和布展方式。那么,主要的内容都有,另外几个人由于比较忙就没有参与。所以这次就是四位艺术家。
丁:这次是四位艺术家,去年威尼斯中国馆是七位艺术家参与。
王:是的,这次是四位艺术家,何云昌,缪晓春,舒勇,胡曜麟,这次的四位艺术家都很积极的参与这次的展览。
丁:他们这次参展的作品和去年中国馆参展的作品重合吗?完全一样还是说有所不同?
王:大部分一样。缪晓春集中的展示两个影像,和过去一样。有点不一样的就是何云昌,他把威尼斯现场的图片,属于文献类的带了回来,这是威尼斯时没有的,所以这个非常好。另外,这次展览的一部份是属于威尼斯展览时的文献、照片,我们会展出大量的图片。
丁:这是一次总结性的展示。
王:对,我觉得这个非常好,因为大家看图片也就了解当时的盛况了。
丁:参展的艺术家也会参与到这次的布展吗?
王:他们会,这些问题都不复杂。
丁:我想了解一下您去年参加双年展时挑选艺术家是一个什么样的标准?
王:这些艺术家要能够多元化的去反映中国艺术的状态,每个人都是在自己的领域做自己的事情,甚至说这里也有不是艺术家的人,或者说日常身份不是艺术家,像胡曜麟。这属于是跨界嘛,因为我们在很多情况下不要谈什么是艺术,而是要谈是什么问题,什么状况,抛出一些问题。另外一点,大家感兴趣的是参加威尼斯双年展中国馆的展览,这个艺术家就变得很重要,或者是由于他的艺术成就很重要才入选的。其实并非如此,而仅仅是因为偶然性的原因。为什么说是偶然性呢,因为作为策展人,一个展览的实施,他去做的时候正好需要一个主题,也需要这样的一个作品,仅此而已。
丁:那就是您那段时期正好接触到这样的作品和作品的创作者了。
王:是的,在这个展览之后,如果作品不符合主题,你也就不需要这些作品再参加接下来的展览了。所以说一个艺术家并不是因为参加了某个展览就突然变得很重要,或者说因为他很重要才会获得邀请,而是因为偶然性,他的作品符合展览,这个符合也是因为展示性符合。
丁:那如果说有十位艺术都符合呢?
王:如果说有十位都符合,但是没有都遇到,这也是偶然性。历史有的时候就是偶然性的。但是,反过来说一个艺术家真正成为一个成长的、发展的,他可不是偶然的,他要持续的去做,要不断的去做,要靠长期积累促成,而并非是参加是一两次所谓的展览而变得重要。这个永远不是必要的,有的人不参加任何展览,但依然是重要的艺术家。所以大家不要把参加展览和重要划一个等号。这次威尼斯双年展在树美术馆的展览,他们叫《威尼斯重现》,英文名字翻译为《REPLAY》,就是重新演绎一遍。其实历史就是重新演绎,重新演绎就是重新写作。过去是这样发生的,但是重新演绎以后就不这样发生了。比如说这次展览中树美术馆重新展览后,带给中国,带给北京的观众就是这四个人。这是一个持续性的,那么大家就会在传媒和认知里对这次北京的亮相有一个重新的认识。
丁:观众也会被重新引导,因为有了中国馆的对比。
王:是的,在威尼斯发生的和在北京发生的是不一样的,是有差别的。这个差别是非常有意思的,差别就是说事物中发生变化,就像我们说的变位一样。所以作为一个艺术家就不要“刻舟求剑”,以为这某一点上变得永恒、伟大,艺术就是永远去变通、变化,去发展。那么这次会通过这四位艺术家向北京的公众、媒体有一个展示,如果大家关心他,就会去关注,如果不关心,就算出现十次,大家也不知道。
丁: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去威尼斯参观展览。
王:是的。如果大家来参观树美术馆,参观这次的中国艺术博览会,更多的人的印象会是,哦,原来是这几个人,原来是这样的。当然他们也知道还有其他人,但是其他人的作品没有参展,展览中也没有相关的文献,就是说,在这次的展览过程中,他们自我消解掉了。虽然距离上次威尼斯中国馆的展出不久,但这是一个整体性的展览。事物就是这样,在历史中,有时是时间,有时是自我,就这样的消解掉了。
丁:那您觉得这次在树美术馆和威尼斯中国馆做展有什么不同?
王:这次是从容不迫的,不紧张的,而且场地更加开阔、敞亮,大家做起来更加舒畅。虽然作品不多,但是我相信这次展出的视觉效果一定是非常漂亮的。实际上参展的艺术家感觉会非常好,会是一个全新的感受。
丁:去年在威尼斯会有很多不可控的因素,现场会有很多碰撞,但是这次会更顺畅,更有一个明晰的线索。
王:是的,非常顺畅。而且四位艺术家的作品相互组合,加上美术馆的空间关系处理,特别的干净利索,简单明快。到时有上百张图片会在展厅里陈列出来,大家又可以感受到去年威尼斯现场的那些文献,单单是图片大家就会获得一次视觉上的享受。
丁:等于是复原了威尼斯的现场感,又进行了一次总结。
王:这样做也是为了明年的双年展做一次预热,让更多的人对威尼斯双年展有一个概念。
丁:上一届双年展是在悦美术馆做的文献展,但是这次的规模和政府的配合度很更高一些。
王:是的,更高,而且这次是官方的,是文化部主导的,中展公司承办去做的,而且还出了一本文献的画册,这本画册非常的重要,是一个历史文献。
丁:对于一个策展人来说,有了这样一个展览的经历,官方的支持和文献的画册,这个展览就更加完整了。
王:是的,而且画册的流传会更广,这是一个带文献的图录,带有文章说明,内容特别丰富。因为展览结束后,通过画册可以把当时的场景留下来,通过另一种方式展现。
丁:这次北京的展览时间是多长呢?是在中国艺术博览会开始的当天开幕?
王:是的,同一天,展期一个月。这次展览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大家看到中国馆展出的内容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中国馆的内容是在变化、发展的,也是在进步,并不是像过去几年一样的面孔。它自身也体现的是一种开放,这体现在多方面的部门在支持它。这次的展览有设计的参与,有文化部的好多部门,中展公司又配备了很多的人,而且有专项的资金,这都是一种支持。
丁:去年在威尼斯中展公司也有参与和帮助吗?
王:有的,但是问题是这次回来以后又进行帮助,让一个展览连续的去做,这都是很难得的。
丁:每一次都会比上一次更加完善、顺畅。
王:是的,这个过程会使得你的感觉不一样。一,这是一次非常重要的历史记录;二,是向北京的观众进行的一次展示和说明,让大家看到中国馆展出的是什么内容;三,是为明年的双年展进行预热,让大家知道明年的双年展要开始了。那么明年的策展人,策展方案,肯定要在今年的年底前进行评选和敲定。
丁:您是怎样看待大家对威尼斯双年展这样的关注度,或者说越来越多的艺术家好像把此当为一个标杆性的现象?
王:这是一个历史原因,而且在国际范围内大家也会看到这样个展览。就像你参加了嘎纳电影节、奥斯卡奖一样,类似于这些带有选拔性质的活动聚光就会比较集中。因为今天的社会就是媒介、信息、传播,你没有这些发生的事情人们不知道。当然人们也往往会把这些事情的关注和重要性划等号,人们认为参加了双年展就很好。过去确实很难有机会参加,近些年威尼斯双年展变得更加开放了,包括外围展、平行活动,任何人都可以在威尼斯举办展览举办活动。当然那些展览和威尼斯双年展期间的中国馆是没有关系的,就像是你也可以在这次中艺博期间在宋庄进行各种展览、活动,但是和中艺博没有关系,但是可以借助这次博览会聚集关注。这是任何人都可以去做的,如果做的好大家也会关注,因为来的人多大家会看到。我觉得这不是一个问题,相反的他把过去的唯一性、封闭性,就是缺少机会这样的事情打开了,他让更多的人去看的同时参与到其中。但是不能意味着进入这个威尼斯双年展期间的作品是经典的或者不朽的作品。当然,从艺术家的角度来说,有人的会觉得不参与,不赶这个热闹。当然作品并不一定很热闹,是氛围,人多熙熙攘攘的。人们也需要这样一种释放,然而他们受到的批评也会很多,因为这个世界上总是需要发出很多批评的声音。我觉得威尼斯双年展就是给人们提供了这样一个机会,让人们发出任何批评的声音。比如说这次的全国美展,有没有中国的批评人发出声音,他得到的批评可能没有威尼斯多,这就是一个很有趣的文化现象。
丁:这个现象本身很有趣了,不管这个声音是哪个方面的。
王:是的,尽可能的多发出声音。对与错都没有关系,好与不好都没有关系。因为这个世界在发生,当你说他好,人们去思考,你说他不好,人们也去思考,也会接受你说他不好的一面,去接受批评。从善如流嘛,批评的好就改进呗。其实大家不了解,中国馆也是接受了很多批评的意见,怎么去操作,怎么去征集方案,怎么去选拔,怎么组织,这都是在批评的声音中进行的。
丁:作为中国馆的策展人,对艺术家作品的选择,包括场馆的规划,您都是做了很多次的修改吗?
王:是的,当时是做了很多次修改。当时毕竟没有在中国馆做过,对很多掌控会有不足,面对一个新的工作还是会有压力会很忐忑的。如果再有机会,我们做的肯定是不一样的,会重新构思,重新想。这一年已经过去了,再次展示的时候,如果媒体做了充分的报道,还是会引起大家的关注的,大家怎么看,又会有新的话题出现。甚至标题可以是这样的“威尼斯双年展又来了,艺术家还要蜂拥而去吗”。有的人就会说去什么去,有的人就会说去,一定去。
丁:那您觉得这次威尼斯双年展您最遗憾的是什么?
王:遗憾就是对中国馆的空间过去不知道,因为没去过,而且空间做过改造,之前的空间里有三个大油罐,后来拆掉了,对展览实施的时候造成了一些困扰。还有一点是,这是一次比较受关注的展览,心理还是比较紧张,这个紧张也是一个遗憾。过度紧张就太想让别人对这个展览满意,实际上不必这样。像艺术家和策展人应该根据场地进行随机应变,而有的时候恰恰没有做到,这个没有做到也是遗憾。当然,这涉及到资金、条件,如果没有也做不到。这里就是一个心理的隔阂,到了一个外国的城市,很安全很方便,但是还是感觉到这是来到了异乡,真正的异国他乡。所以这个心理会有影响。
丁:是的,当时整个中国美术界当代这一块都在关注着你们,关注你们在那边要做什么。
王:对的。反过来说,我们做过了这次展览,我们承受住了考验,心理的适应能力因此就会变得更加成熟,这是对人的一次成长的机会。对我而言,是一次成长的机会,也是一次学习的机会,要是没有这次经历,好多事情不了解,也不知道。从此之后再去做任何事情,会很从容。另外就是我们要更加努力,这个不是说我们做过了以后就万事大吉,恰恰这件事情仅仅是刚刚开始,或者说是重新开始。只有在真正开始的基础上,人才能更加的进步,就像人走路一样,一个台阶一个台阶上,每一步每一个台阶都是一个开始。我是相信努力的,今天这样一个时代,只有靠我们去努力。你说有些事情有结论吗,没有结论,要靠规范,很多的标准,很多的看法都在发生变化。
丁:其实就是说您去年在做中国馆的时候向中国当代艺术抛出了一些问题,这次在树美术馆做的时候,把抛出的问题给了一些答案。
王:是的,或者说在这个基础上让大家展开自己的思路。其实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最重要,我们经常忽略这一点,因为大家都在忙碌,包括艺术,就像中国经济发展不怕以破坏环境为代价。不过你看现在一切都慢下来了,其实这就是重新反思,这里面就是在寻求意义。作为一个艺术家,活在这个世界上,因为艺术是一个特殊的领域,不是必须的,即便如此,为什么要去做艺术,即便以前做的不好,或者以前有另外一个思路,那么通过一些事物,包括通过参加威尼斯双年展,会不会有所改变,会不会重新认识自己。
丁:就是说我们可能不会有太多的改变,但是通过这个经历我们可能会有新的认识和一些思考。
王:对,这个思考就是随时随地的发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有机会,或者说能够想到。中外都有美术史,而且一直在发展。我们一直在说什么是艺术,这是艺术吗,什么是艺术的标准大家一直在困惑。艺术从现代到当代,当代艺术的价值在于打破了对艺术的盲从和僵化的认识,不是说艺术只有一种,好看,或者好接受。其实当代艺术就是打开,首先告诉你的是人的可能性非常多,你的情感,你视觉的感觉,你眼睛的判断。
采访策展人王春辰
采访策展人王春辰
采访策展人王春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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