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遗传承人利用雕版印刷技术制作藏书票。
这200枚特别版藏书票,每枚下面都有其制作人黄小建的签名, 并注明了印数。
这200枚特别版藏书票,每枚下面都有其制作人黄小建的签名,并注明了印数。
200本配有丰子恺作品《孔乙己》的藏书票日前出现在了新版鲁迅《呐喊》的图注本中。据了解,此次限量的200枚藏书票由传统的雕版印刷工艺制作而成,掌握这项国家级“非遗”全套手艺的传承人寥寥可数。这些书的出版方,是一个源于网友“团购”而成立的机构,旨在传播古籍。
缘起 在豆瓣“团购”影印古籍
这些藏书票出自杭州雕版印刷传承人黄小建之手,而这些书的出版方是杭州传古楼出版机构。《呐喊》只是传古楼的一个“副业”,主业其实是古籍的影印和出版。传古楼的合伙人之一陈志俊,本职是某制药公司的高级大区经理,喜欢看书,有点儿文艺情结。有一次他在豆瓣上偶然看到一个人发帖子召集大家一起影印一本古籍。“有点儿像团购,他想凑齐200本,自己找印刷厂去印。”但是这个召集者最后只得到了40多个人的响应,影印计划也就泡了汤。陈志俊当时也发现了市场上缺少比较清晰可读的古籍,他提出自己牵头,先印200本,需要的人先拿走,其余的放在自己手里慢慢地消化。“但是我后来又想,索性玩大一点,干脆直接出版。”于是,这个网络上的发帖人,复旦大学当时的在读博士蒋鹏翔,成为了他的合伙人,他们一起成立了传古楼,希望能够借此传播古籍。
陈志俊在浙大出版社有个师妹,这是他唯一认识的出版社编辑。他找了师妹谈这件事,等到传古楼的工作真的开始运营起来,他们发现,起初想得很简单的事情,其实中间困难重重。首先他们要进行书影的选择,起初在豆瓣上召集自发印刷的时候,他们只想随便从网上找份清晰的书影就可以了,但是真要做成出版物,就牵扯到了物权的问题。大家到处发动关系,最终找到了浙图的宋代朱熹所著的《四书章句集注》,浙图的徐馆长对这件事很认可,于是传古楼买下了这版《四书》的影印权。“书影得到以后还有图片的修饰,我们要去掉底色,但是去的多与少又是个问题,去多了,原来的痕迹就没了,本来古籍年数久远清晰度就不高。但是去的少,底上就会有比较脏的感觉。”这样的技术问题消耗了他们大量的时间,不停地向各方征求意见,最终有了成书。
过程 好像读了一年出版学
“书出来以后像靶子一样,我们得到了很多批判。”本来以为影印是很简单的事情的陈志俊发现其实这里面门道非常多,在做《四书》时他们采取的是笼统排印,没有局部做修饰,所以个别页面的清晰度会有问题。但让他们觉得欣慰的是,这套书的市场反应远远好过了他的预期。1300册首印图书现在已经售罄,今年初,合作的浙大出版社开始考虑加印。
和浙大出版社的合作,传古楼更多需要做的是前期工作,在成书出来后,传古楼自己和浙大的渠道都有销售,但是陈志俊说浙大渠道的最后流向很难搞清楚。“这套书图书馆确实买了不少。但是这个像黑箱子一样,进去以后出来的是这个东西,可你不知道为什么,你也无法进入到馆配系统,出版业的垄断太多了。”让陈志俊发愁的还有书价的问题,当《四书》在传古楼自己的网站上还是全价销售的时候,浙大出版社发过去的书已经在网店上有了非常低的折扣,几乎低于成本价。
虽然图书馆系统对传古楼图书的购买数量很可观,但是在做第二套影印本《阮刻毛诗注疏》的时候,陈志俊还是决定完全由传古楼自己完成渠道的把控,这样他才能知道,自己的书到底流向哪里,会是什么样的人去购买。这一次他特意找了专家帮忙做修图和排版,“其实难是不难,但是很多事别人不跟你讲的话,差别就很大。影印书不是简单的文字堆积,要看版式够不够清晰、悦目。”在《毛诗》的版本选择上,传古楼又增加了上图的版本进来,浙图还在用相机拍摄,而上图已经采取扫描,清晰度比《四书》要更好一些。从到纸张公司看样纸到去印刷厂聊具体操作,陈志俊说自己一关一关地过,好像读了一年的出版学。
愿望 做个不是生意的生意
《毛诗》从上个月初到现在卖了100本左右,陈志俊说要卖到400本才能回本。“我们有心理准备,终归是长销书,我们做的是有价值的书。”今天陈志俊对出版的了解也还在摸索的阶段,他偶尔会把码洋说成洋码,但是显然他对这件事充满了热情。“我想做个不是生意的生意,我的主业不谈喜不喜欢,只谈应不应该,这很无奈。”但是做出版让他不用考虑这些,他只需要谈喜不喜欢就够了,他也和书友在网上吵过架,他说自己是卖书不是卖身,他需要别人有尊重的态度。和蒋鹏翔的合作有时候也会有摩擦,但陈志俊说最重要的是两个人信念是一致的,“我们都会跟对方说,‘要是我撑不下去退出了,你也得做下去。’人与人什么都可以不一样,但是要有一样的信念。没有这个信念,是很容易被拆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