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通褒斜道刻石》
颜真卿《告伯父稿》
笔者数年前在为临《开通褒斜道刻石》(见图一)所作的自解中说:“每个人在临摹中都有可能找到与自己神交已久的碑帖,就如同每个人都可能对某部碑帖‘不来电’一样。”《开通褒斜道刻石》对笔者来说就是前者。笔者为它传达出的模糊而苍茫的汉隶气息着迷,心摹手追,乐此不疲。最主要的是,在反复的临写中,笔者获得了一种对其内在精神不断领悟的收获,愈久愈深,愈深愈爱,以致在临写中渐渐地不知是在临它还是在写自己。
与《开通褒斜道刻石》不同的是,《祭侄稿》对于学习行草书的人来说,不管是否“来电”,都是一个无法绕开的经典范本,它是我们跨入行草书之门的钥匙之一。只要我们用心去感悟、用笔去追摹,踏踏实实地下功夫,就一定能从中学到东西,也一定能学以致用,最终创作出真正属于“我”的书法艺术作品。
图二为笔者1989年所临的颜真卿《告伯父稿》,读者可将其与《祭侄稿》做一对比。我们知道,传世的《告伯父稿》和《祭侄稿》《争座位稿》合称“鲁公三稿”,但《告伯父稿》和《争座位稿》都是刻本,墨迹今已失传。此处这件临作可以看作是笔者以《祭侄稿》的笔调来写《告伯父稿》。20多年前笔者还在时为浙江美院的中国美术学院书法篆刻专业本科读大三,此前曾写了好长时间的《祭侄稿》和《争座位稿》。后来买到一本书,上面有这个《告伯父稿》的本子,觉得和《祭侄稿》有点相像,于是那天笔者在教室,随手拿了张洒金纸,就临了起来。说是临,其实几乎就是在用写《祭侄稿》的感觉来抄写《告伯父稿》。笔者写得较快,和所谓“创作”的速度差不多。所用的笔是杭州邵芝岩笔庄的中号山马,笔毫硬而长,用的时间长了,笔尖有点钝,所以写出来的点画圆劲而灵动。开头四五行还比较注意所临范本的字形,但也没有刻意追求形似。到中间几行写得熟练起来,笔速又加快了些。这时就更不求形似,只按照字形的一个大概轮廓走,如第6行“真卿”、第9行“再兼”、第10行“御史”等字。到最后三行,速度达到最快,许多捺笔随手挥出,以致点画中出现了大量飞白,如第12行“刺史允”、第13行“御史”“太仆丞”、第14行“太子洗马”等字。可以看出,从第五六行开始,基本就是自己在写了——临着写。所以,到最后三行就写出了“创作”的感觉,写出了“我”。《告伯父稿》这件临作可以很好地说明笔者上文所提及的临摹和创作都是“我”在写的观点,也是从临摹过渡到“我”写的一个范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