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彩画是从西方传入中国的,由于其创作工具、材料、技法、理念与中国传统水墨画有些接近,所以很快就在国内得到传播和发展。
但是,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那个特殊的时期,水彩画并非“革命主流”,因为它并不如版画、油画那样,发挥着巨大的“宣传工具”作用。但也正因为如此,水彩画家们能够相对更为自由地选择创作的主题、内容,以及更为充分地表达真实的情感与思想。或许,在水彩中,我们能看到更真实的中国,找到“革命年代”难得的小浪漫、小情怀和小清新。
500余件经典水彩作品集体亮相
以张眉孙、李咏森、潘思同、雷雨等为代表的中国第一代水彩画家,在中国美术史上占据着重要地位。但是有些奇怪的是,他们的作品却极少在市场上出现,这在今天这个“什么都可以拿来炒”的艺术品市场中似乎有些奇怪。
直到500多件第一代水彩大师的作品集体出现,才终于让我们得到了答案:原来这些作品一直都被一位藏家所收藏,而且一直都没有出售过一件。
在即将于今年6月举行的上海泓盛春季拍卖会上,将推出“中国第一代先驱水彩画家经典遗珍专场”,一批罕见的中国第一代水彩画家的精品佳作将以一个标的举行拍卖,共计520多件。
“这批系统收藏包含了张眉孙、李咏森、潘思同和雷雨等四位中国前辈水彩画家的逾500件精品,由一位资深藏家历尽几十年心血搜集并收藏至今,作品品相保持完好,来源出处清晰可考,文献资料档案齐全。”上海泓盛拍卖董事长赵涌(微博)告诉记者,“这批作品不仅足以完善记录1940—1960年代中国现代水彩发展史,更是20世纪中国美术史中绕不过去的重要组成部分,绝对堪称是博物馆级的收藏。”
“为了更好、更完整地保存和收藏这批作品,藏家坚持要求:必须以一个标的拍卖。因此,此次拍卖不仅是大量经典水彩作品首次出现于艺术市场,也创下中国艺术拍卖史上单件标的质量最高、数量最多的纪录。”赵涌说。
藏家坚守几十年
据赵涌透露,早在十几年前,就有多家拍卖公司找到这位藏家,希望他能将部分作品拿出拍卖,但是藏家一直不忍割爱。
“这位藏家三四十年时间里一直都在收藏中国水彩画,特别是中国第一代著名水彩大师的作品。这一时期的精品几乎都被他收归一处,使得其他藏家都没有了机会。除了不断地收藏,他在保管方面也用了最好的条件,每天都保持合适的温度、湿度,甚至不敢离开家里很久,这么多年来一直守着这批藏品。”赵涌说。
其间,也有不少其他藏家希望收藏这一时期大师级画家的代表作品,无论是个人,还是通过拍卖公司,都会寻到这位藏家之处。但是,这位藏家没有出售过一件。
“这批藏品我们与藏家也谈了七年,但是他一直不同意。现在他年纪大了,没有那么多精力再去很好地保护和整理这批作品,于是,他希望能够找到一位同样有责任心,也有资金实力把它们保护好的收藏家传递下去,但他仍希望这些作品能够始终是一个完整的收藏。”赵涌说,“其他拍卖公司大多倾向于单独拍卖或者部分拍卖,但是我们愿意把整批作品一起拍卖,尽管这样的工作量非常大。”
赵涌还透露,藏家非常希望这批极具历史价值的艺术品能够最终流入博物馆,500余件作品的总估价只设在2000万元左右。“但可能还是不在国内博物馆的承受范围内。” 赵涌说。
更生活 更自由
水彩画的开创者是德国画家丢勒(Dürer,1471—1528),18世纪中叶在英国发展成为独立画种,并取得了辉煌成就。明清时期,西方水彩画开始传入中国,主要途径有宗教、贸易,也有艺术家的“走出去”(留学)和“请进来”(外籍画家的寄寓)。
在吸取了中国传统水墨的精神之后,有中国特色的水彩画逐步发展。因此,可以说,中国水彩画的历史就是一部中西绘画融合的历史,是一个典型的异域文化发展为新的本土文化的过程。但是,中国早期的水彩画家未能逃脱欧洲特别是英式水彩的束缚,创作水平参差不齐,模仿拷贝西方的痕迹较重,画家名手乏善可陈。
关键的转折大致出现在20世纪上半叶。一方面伴随着中国现代美术教育的发展,水彩成为艺术家得心应手的表达方式;另一方面,水彩与逐渐成长起来的传媒、出版、商业紧密结合,成为社会公众耳熟能详的艺术形式。
张眉孙(1894—1973)、李咏森(1898—1998)、潘思同(1903—1980)等都是这一时代对后世产生深远影响的大家,因此被称为“中国第一代水彩画家”。之所以给予如此高的评价,除了缘于他们的创作,更是由于他们将原本西方的创作形式逐步发展为中国艺术的重要组成。
到了20世纪五六十年代,水彩虽然已经取得突破性的发展,但是在当时的年代背景之下,水彩并不是最主流的艺术形式。
“但也正因为如此,水彩也没有像当时其他艺术作品那样有强烈的政治意味。在水彩作品中,艺术家还是能够充分发挥自己的艺术水平和艺术趣味。”赵涌说,“比如,同时期的油画会比较严肃,会有一些格式化,大多要求要画革命题材,画领袖形象,画样板戏,画黄洋界、井冈山等革命风景,而且这些题材还都是有格式的,一定要那样画才行。但是,水彩作品中,更能反映当时的社会生活,甚至可以看到那个年代难得的浪漫情怀,在今天看来,依然非常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