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万维：看来，先锋艺术也有平庸

实验艺术家或先锋艺术家王广义将他的国内第一次个人展选址深圳，作为生活在深圳的一员，我感谢王广义。王广义被称为中国政治波普第一人，从中国美术馆89现代艺术展的《毛泽东MAO》起，就表现出对政治题材的浓厚兴趣。

在看王广义作品展的时候，我也在思索一个问题，怎么看待包括装置艺术在内的各种先锋艺术？看过展览后，我越来越坚信之前自己的一些看法。所有形式艺术创作中的“先锋”，往往并不是这个时代最先进、最敏锐的探索，而只是相应体裁的边缘性尝试或存在。所谓先锋，就是在经典艺术法则的边缘或者边缘之外，是一种未被确认的可能要崩溃或已经崩溃的状态。因此，先锋只有形式上的意义，不具有时间上的先进性，很多先锋艺术已经表现出某种陈词滥调、暮气沉沉的意味。

从另一个角度讲，以先锋命名，往往意味着这个东西的价值还有待确认。从1913年马歇尔·杜尚石破天惊的恶作剧到现在，装置艺术的95年，也是审美挣扎的95年。先锋艺术至今仍处于探索的阶段，或许还需要更多的尝试，以践踏为手段来反复试探受众视觉审美的容忍度和艺术法则的落差度。

王广义这个个展，主要也是政治题材。看过上下两层展品，没什么惊喜。大多数构思平平，除了《东风金龙》等少数作品，展品也大多粗制滥造。我本人是认同现代艺术的，但是这个展览让我很失望。尤其是第四部分冷战美学，都是近年构思制作出来的，感觉比较仓促。我看过一些优秀的波普作品，每次都能给我一定的震撼。我来回在美术馆楼上楼下反复观看，就是找不到一件让我心动的作品。2001年创作的《基础教育》，陈列的是一组20世纪60年代出版的反战宣传册，建筑施工铁架，还有几十把军用铁锹。《卫生检疫》干脆就把蔬菜搬进展览馆，还放满整整三面墙，现在的蔬菜可是很贵啊。

策展人的工作做得还是很到位，每件作品都有简要得当的说明。看这些说明，似乎能明白艺术家的良苦用心。作品的题目也有点意思，如《验血:每个人都可能是病毒携带者》、《卫生检疫:所有食品都可能有毒》等等。可是，展览毕竟是“视觉艺术”，而不是“阅读艺术”。

前些时候，华侨城OCT 艺术中心举办过一个当代艺术回顾展，展品也十分粗放，但作为草创时代的中国当代艺术，我们可以为这种粗糙找到很多理由。但是20年过去了，我所看到的中国当代艺术并没有多少进步。王广义算是中国当代艺术的名家之一，这样的状态很难让人满意。王广义的非装置作品如《大批判》系列，我觉得也属于层次比较低的作品。《大批判》系列将西方大品牌的商业符号与中国现代宣传符号相结合，我觉得是个不错的思路，但是王广义的创作却并不出彩，基本还停留在一种老调重弹的状态，没有什么新的东西。

从王广义这个个展，我感觉装置艺术在国内虽然还是很红火，但是水平实在不高，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20年。或许种种先锋艺术虽说也冠“艺术”之名，但是没几个人真把它当艺术来制作，除了理论家往往还愿意把它们当成艺术来谈论。或许中国没有当代艺术真正的文化基础和心理基础，所有这些作品都给人一种隔靴搔痒的感觉。如果说杜尚说女孩是玫瑰花，徐冰、王广义等人就只是说姑娘是月季花，或者是牵牛花。

看来，先锋并不就意味着新锐，先锋也有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