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虫(雕塑) 柏文林
自我塑造(雕塑) 廖燕飞
日前,在北京华侨城展出的第三届“全国高校毕业生优秀雕塑作品展”上,来自全国27所高校的120余件(组)雕塑作品接受了专业和大众的检阅。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副院长包林说:“总体情况不错,很多学生对社会有着强烈的关注意识。”也有些学生的作品引来争议,“让人摸不着头脑,看不懂,有故弄玄虚之嫌。”雕塑家钱绍武如是评价。
造成雷同和怪异的原因是什么?
这次雕塑展中有些作品让专家直呼“看不懂”。“我在西安时没有看懂,这次到北京来还是看不懂。艺术创作,要考虑给谁看、对社会有什么回应。现在,国家富强了、学校条件好了,但若我们专业圈的都看不懂,怎么指望一般老百姓能欣赏?”西安美术学院原院长陈启南说。
“现在很多作品力求新鲜,怎么怪怎么画,就像小孩想引人注意就怪叫一声一样,感觉太浮躁、太急功近利。这实际是走向了极端。” 钱绍武认为,一切文化艺术都应具备基本交流的可能,个性还要与共性相结合。而艺术作品只有与观众对话,才能进入流通领域,体现自身价值。
有关人士指出,本次展览在保持总体水平的同时,不乏雷同和怪异之作。
貌似现代的骨架却缺乏文化血气,造成这种雷同和怪异的原因很多,但学院教育及市场因素首当其冲。学校教育中对中国传统造型精神和中国文化精神的吸纳没有足够的重视,同时,市场诱惑也给学生创作造成了巨大冲击。“艺术的商业化几乎深入到每个学生的心里,当然部分有艺术理想的人会以一种拒绝的方式应对,但社会的潮流如此,我们也不由自主地被推着向前。”某校一毕业生说,“学校对基本技法非常强调,但其他方面有所缺失。例如,我们都知道,中国的民间艺术和传统文化会对作品造型产生良性影响,但找不到具体的学习途径。我们学校没有相关课程,而去博物馆、剧院的机会也不多。”
深圳雕塑院院长孙振华则从另一个角度解读看不懂的原因:“知识来源的不同是重要原因。如今学生的学习已不局限于学校教育,很多人的作品从构思、材料及色彩搭配上都非常诙谐,有着浓重的网络和卡通色彩,所以有时会连老师都看不懂。”但孙振华同样认为,雕塑家应该在大众性与艺术性间作出选择,一方面要考虑到百姓的需求,要有民族特色,另一方面也不能一味迎合市民,降低雕塑的品位。
“如果仅仅只是看不懂倒无须惊讶。”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副主任王少军认为看不懂背后有知识背景的原因也有观点的对立,艺术应允许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但艺术本身不应该有污泥浊水。
师承关系模糊是图像时代的产物?
“我看了展览之后,很大的感受就是:谁是他们的老师?”孙振华说。
他所指出的正是如今美术院校师承关系渐趋模糊的现象。孙振华认为,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也是图像时代、媒体时代的特点。如果说,以前学生的知识包括基本的技能、技法、观念等主要来自于老师,老师对学生的思维和创作有着绝对的影响力和控制力,但随着图像时代、媒体时代的到来,学生可藉各种媒介获取他们需要的知识,老师在这方面已谈不上多少优势,更有甚者,在对信息的敏感性、图像的感悟等方面还可能超过老师。
因为艺术的独特性,这样的“模糊”在如今的校园里是被提倡和鼓励的。“我们有时候会和老师在课上争执,表达不同的观点。我学了5年雕塑,我希望老师教出来的是独特的我,而不是另一个自己。”雕塑系学生顾健说。
在王少军看来,如今的学生是在多元文化背景下接受教育,除了专业知识的研习外,要多学习老师的治学方法和治学精神。同时,他们的创作应更加放松、自由,更加具有这一代人的色彩。
我国公共艺术建设难在何处?
雕塑毕业作品展的举办地从第一届的中央美术学院到第二届的清华大学科技园,乃至此次的北京华侨城公共艺术街,清晰地反映出雕塑艺术一步步地从校园走向公众的轨迹,雕塑创作所具备的公共性在逐步增强。“雕塑与公共艺术”因此也成为本届毕业展的热议话题。
“今天中国的公共艺术教育还缺乏深层次的讨论。”雕塑家王中说:“其实我最初是反对把公共艺术设置成一个专业的,但从去年开始,我改变了自己的看法。在加速的中国城市化进程中,城市规划、城市雕塑与公众的公共需求所引发的问题,是我们在特定历史时期需要解决的。首先要解决理论梳理问题。现实情况是设有公共艺术专业的学校不少,但是普遍缺乏理论积淀。” 雕塑家陈云岗思考的则是,怎么让公共艺术真正进入教育领域,如何设立相关课程。
除了理论思考的缺乏,“官方意识”在某种程度上也影响了公共艺术的良性发展。目前的情形是,很多艺术院校的教师和学生都在参与国家的各种大型项目建设,包括城市雕塑及各种设计等。“但这种参与更多的是一种甲方和乙方的关系,是一种合同形式。很多项目必须符合官员意志,政府才会埋单。”在包林看来,公共艺术的推动与发展在某种意义上还缺少一种制度化建设,也缺少公民的有效参与。“公民的参与实际上是一种形式,但这种形式非常重要,它体现在公民社会建立过程中每一个公民的自觉性。虽然目前我国的公共艺术发展很快,但体现的官方意识仍然很重,专家与百姓的意见有时仍然难以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