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文化交汇成的艺术“视界” （图）

大三巴牌坊（油画）     冯宝珠 

    香港，一个生存空间狭小、生活节奏瞬息万变的都市，其艺术怎样与日常生活和地方文化发生关系？中西文化交融背景下的澳门在回归后其文化艺术发展有何特色？因为独特的历史地位，港澳文化作为中国文化艺术重要组成部分，形成了自身独特的艺术面貌。6月23日，在文化部与北京奥组委等主办的“2008港澳视觉艺术展”上，香港、澳门各7位优秀艺术家的绘画、雕塑、影像等62件（组）风格迥异的作品，从不同角度切入社会现实，展现了香港、澳门两地特定的文化语境，充满了人文关怀，也呈现出多元文化背景下港澳人眼中的世界，可以说是港澳人关注北京奥运的特殊“注脚”。

    标题就港味十足的水墨纸本《我在庙街的日子》，记录了有着港城市民文化特色的庙街往昔。在密密麻麻、高楼林立的香港街头，人们如蚁般穿梭，《当我经过美孚》刻画了都市人压抑的心态。除此之外，现年73岁的画家朱兴华，以自己曾任精神科护理28年的经历，从一个独特角度展现了香港精神病院一个特殊群体的生存状态，表达了他对弱小生命的关注。在他的画笔下，精神病人造型简单、封闭于自我想象的空间，但很容易令人品读出其心中的幽谷。如智障病人扭动的身体像手风琴，但这并不妨碍他感受人间温情，雕塑《手风琴男孩》表现的就是这一题材。

    经济高度发达的繁荣香港其实也在经历都市化进程。参展艺术家全伟建出于新闻记者的敏感，用镜头记录了这一过程。他曾花了两年时间，挨家挨户地拍摄香港上世纪50年代最古老的旧区在拆迁前的景况。展览选用的一组图片，立足于表现香港第一代建设者、老屋居民的状态。镜头下的老人，岁月的沧桑都在他们额头刻下了痕迹。他们和老屋一起留影，而老屋呈现两种状态：一类是各种杂物堆积，但它们无一例外都被各种袋子包起并码放好；一类是住了50年的老屋简单得不能再简，除了桌椅、床等必需品外，家徒四壁、一目了然。无论哪种状态，都反映了经历苦难的第一代居民对生活的简单要求和朴素情怀。

    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的万青力教授20年前从内地移居香港，现任香港浸会大学视觉艺术院总监。应该说他最能亲身体会到文化的冲突，既是旁观者，又是局中人。一幅远观云气氤氲、水墨交融的国画，反映的却是现代都市空气污染等现实问题。一只老鼠和酷似的鼠标置于同一画面，却并非传统花鸟画题材，国画《侵权》题款曰：“时闻有所谓名人诉讼形象侵权之类，如今鼠标滑鼠横行天下，未知鼠先生鼠小姐有何打算？”他的水墨作品在传统面貌之外，品味香港都市八卦追星，调侃现代人扭曲的价值和心态，笑中带泪。他以半古典通俗的语汇入画，既画出了文人画的当代性，亦挑战大家对现代艺术的惯常想象，发出源自中国文人传统的另类声音。“当代艺术应该是具有良知、危机意识的21世纪知识为主导或影响下的艺术潮流。”他这样坚守。

    展览中最年轻的参展画家周俊辉是个“问题青年”艺术家，他从思考绘画在当代的意义出发，向艺术的本质提问。他通过选用不同的电影片断，将流行文化的元素引入作品，从不同侧面表达了香港人尤其是年轻一代对既有观念、价值的提问。电影《我是谁》中“我只知道我有六本护照”，《无间道》中“我想要加回身份”等嫁接在画面上的描述，表现了在香港，所谓艺术、身份经常人云亦云、概念模糊的状态。

    艺术难以名状，但不等于它的本质是虚无的。艺术家考虑的应该是人类共同的问题而不是纯学术圈的探问。即能向内、向外，向内是解决自己的困惑，向外则找寻大家共通的语言和感悟。策展人、香港艺术馆馆长谭美儿告诉记者，这些来自 “香港制造”专题展的作品，很好地体现了香港文化的特质。

    在2005年第29届世界遗产委员会会议上，澳门25个景点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其中亚婆井是其历史城区中一个具有象征性的地点。它是澳门最古老的水井之一，400多年来哺育了世代澳门中西居民。在澳门历史文化中，亚婆井是传统精神和心灵甘泉的象征。充满魅力的大三巴牌坊，为发展新城正被清拆的青州木屋群等……在澳门画家笔下，澳门悠久的历史文化以及作为国际旅游城市包容的胸怀和风貌得到展示。澳门文化局局长何丽钻说，这些作品包含着亚婆井的甘泉，是澳门人爱国爱澳情怀的展现。

    所谓“艺术价值”，不在于艺术本身，而在于被称为“艺术”的东西怎样与大众生活、人类整体命运发生联系、保持对话。从这一点说，艺术不只是艺术家、艺术史家的事，是有钱、有闲阶层的事情。人的生命质感取决于他的文化涵养，尊重和发展不同的艺术，就是缔造社会的文化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