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远,那么近》南方势力摄影八人展终于得以如期展出,作为一个组织者,疲惫之余我倍感慰藉,甚至激动。观者的评价也许是面子上话,我得审慎乐观。我尊敬这些摄影家,将他们“南水北调”,我只希望能给平静安详的大连一些声音,一些不一样的声音,这种碰撞也许是有意义的。
他们都是我旅居深圳时建立深厚友谊的老友,部分作者也都是大连摄影人所熟悉的。
张新民先生,熟悉张新民的人都知道,这个人是中国摄影史上不可回避的人物。他拍的《农村包围城市》、《城市包围农村》的画面都深深地烙印在我们的记忆中。宏观的视野决定了他的选题,显现了作者对汹涌的时代变迁的准确把握。
此次提供的这组《我的双胞胎儿子1979-2007》。用他自己的话说,不是很好,是非常好。用他最私人的方式记录着改革开放的三十年。时代的变迁写在他们的衣着上,也写在笑容里,也写在张新民的表现手法上。这组作品是他第一次面向世人展示,我很荣幸。他告诉我们,艺术不仅是在遥远的异域,也在我们身边。
康哥(杨延康)一直以来以大哥般的胸怀对围绕在他身边的这些小弟们给予呵护,毫无大家派头,每次聚会都是“榕树下”,还要抢着付账。他的作品,观者看到的也许只是美轮美奂,其实细读它,你会感受到他面对艺术的一种强烈的宗教感。
白案出身的杨延康引出很多摄影人质疑的话题。英雄不问出处,我是想说,如果跳不出一种自慰式的巢穴,跳不出程式化的束缚,那么我们就是一批匠人,垫背的,永远嗅不到艺术的腥味。我景仰他,是他一直在反思,一直在跨越自己,他十年磨一剑的可贵精神。
海波的《公元2007年后》,令我震撼的,是其将远古与现代城市嫁接的超现实的形式感,而非内涵。内涵往往是需要揣摩的,需要解剖的。这似乎也是当代观念艺术的一个普遍现象。作为在纪实摄影领域中得到世界认可的海波,敢突围观念的壁垒,下手够狠。
王凡,很讨女孩子喜欢的老帅哥。他不仅有打动白领丽人的招数,还有轻松说服工厂妹为其当模特的本领。《中国制造》就是这么生产出来的。其实凡哥早在二十年前就玩起观念摄影,熟悉《现代摄影》渊源的人都知道他。这组照片很观念,很纪实,这便是凡哥的牛×之处。这组照片我想主要在于它的社会价值,这些女工的面孔就像注册商标般印在电路板、工艺品上,随着它们流向全球超市。
俊坡,此次遗憾不能两全,只录入他的《小煤窑》。其实无论是他的《小煤窑》还是《深圳众生相》,都是应该载入史册的作品。《小煤窑》揭示了这个一片繁华的世界里存在着的伤痛。煤矿工人,其实岂止煤矿工人,在这个历史巨轮中我们人人都是忽略不计的成本。在观念艺术大行其道的今天,传统纪实手法被视为老土的今天,我想俊坡是清醒的。我们的世界需要多种声音,有昂首向前冲的,也有俯首写退步集的。
亚牛、章庆,我们算是在深圳一起长大的朋友。每次小聚我们都会回忆那段在蔡屋围、大排档、集体宿舍的日子。亚牛成名作《虚妄的时光》,记录着他一段失业的经历,成天游荡在深圳街头,拍得真切,拍得切肤。《这么远,那么近》,他从阴暗的空中俯瞰着这交织在城市间的怪兽——立交。我在里边读到的其实是纪实,相当纪实。它隐含着交织、纠缠、欲望、那种无边无际的压抑。我对摄影的理解应该说是他开启的。章庆,这个满脸泛着油光的兄弟,作品如人。与其相处是快乐的,看他的作品也是快乐的,足矣。这也正是我邀请他参与的原因。艺术是一种态度。后来得知,他将我给他微薄的稿酬捐给了一位肿瘤患者,以我的名义,我很惭愧。
罗凯星有个漂亮老婆,最近添了个女儿,自然也漂亮得可人,罗凯星一边洗尿布一边沉浸在幸福之中。他的照片,得益于他的幸福生活,如诗如画。从曾经平遥的《日暮乡关》到他的家乡《鄱阳湖》,一脉相承。仿佛荡漾在乡间的流浪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