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尚曾经说过,他说他对中国没什么兴趣,他永远都不会来中国。
其实就这一点,还是说明他什么都不是。
整理: 晏红
2008年5月6日
记者:您是美协会员吗?
飘雪:不是,那是我很向往的机构,可以说从小就梦想成为美协会员。那种向往到了后来,大概是当自己明白这只能是一种幻想的时候就放弃了。直到现在,我还时不时想象着在自己的名片上印上“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等等一大堆诸如此类的、闪闪发光的烫金的标宋字体的头衔。(笑)
记者:你感觉我的问题好笑吗?
飘雪:不,不是。只是我想这是个不可避免的问题,所以我在笑的是我自己太老实的回答了您。
记者:那还是在笑我的问题。如果换成你,您会对您的采访对象题什么问题?
飘雪:哦,我想我会题同样的问题。因为在你的角度这是大众所关心的问题,其实你事先知道我不是美协会员,也非任何机构的会员,可是在中国、在大众的心目中这是衡量一个艺术家成就高低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惯性思维,所以你这个问题提得好,也题的比较实际。相对其他人而言可能是个问题,可是对于我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我从小就是一个性格叛逆的家伙。我总会以我自己的方式去解决问题,也许这个方式是错误的,可是它会给我教训,让我牢牢地刻在心里,并且在以后的生活中不断地告诫自己这种问题将导致什么样的严重后果。可是我不会以别人的方式让自己犯错误,当然,也许别人的方式是对的。
记得小时候和父亲在一起的时候,我对他的汽车零件很感兴趣。有一次当他修理化油器的时候我看到他对着那个油嘴吹气,我就认为自己也学会了,但是我知道这个事情不能在他面前去试验。后来我找到一个机会拿到了那个换下来的化油器,吹了一下,似乎没什么意思,于是我就用螺丝刀把他们全部拆开了,可是怎么也安装不上,因为没有记住那些拆开的部位,结果可想而知,我被暴扁一通,几天时间里屁股都不能坐下来。这件事情使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拆东西的时候一定要先画个图,把一些部件的位置标出来,再安装的时候就不会有问题了。
记者:那时有多大?
飘雪:好像是6岁吧
记者:为什么喜欢画画?什么时候开始画画的?
飘雪:大约是小学一年级吧,开始只是喜欢画连环画上的人物,然后在二年级的时候就创作了一幅关于西游记的画。那是小时候的第一幅创作,后来被妈妈糊墙了。我们那里太落后,美术只是自己的兴趣,在学校里是学不到什么的。
记者:后来呢?后来又是怎么再提高的?
飘雪:其实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说起来一时也交待不清楚,我想或许我们以后就这个话题专门聊聊。很抱歉!有时候不太想回忆过去,但有时候又渴望有个人可以听听我的过去,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岁月。
记者:那我就等待着你愿意找个人说说得时候吧,现在谈谈你的个展吧,好像这是我们今天要谈的主题。
飘雪:这个展览对于我的意义重大。首先,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个个人展,其次;这个展览中我第一次展出我的第一件装置作品,再次;这个展览几乎没有绘画性,因为可以说整个作品的结构以经脱离了画笔和绘画技法,这批作品是做出来的。同时这个展览是网络和线下同时开始展出。这也是第一次。我把这么多的第一次集中在一起来做这也意味着我将全力进入当代艺术领域,以前的作品和唯一一次的沙龙展出都将成为过去。
记者:为什么选择珠海做个展?似乎珠海的当代艺术氛围并不乐观?
飘雪:珠海是一个落后的特区,这一点连政府也不回避。我对珠海有特殊的感情,因为早在99年的时候我曾在珠海姗拉娜化妆品公司工作过一年,那时的珠海要好过现在。其次珠海是一个海滨城市,我曾在海南将近6年时间的工作和生活,也比较喜欢这种类型的城市。
对于珠海来说,她非常需要一些新的商业、文化、艺术元素的介入,因为这个城市太守旧,太传统,太固执。但是这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做到的,我所能做的,说得自私一点,就是艺术地活下去,在我从事了商业设计将近半生的之后,做点我愿意做的事情,做点我喜欢做的事情,可是同时我知道自己又在固执地犯本来可以避免的错误。但是这个错误我没有办法纠正,从此次展览的开始,就注定这个错误必须犯下去,直至我灭亡、或许永生。
珠海需要艺术,尤其是当代艺术,可是艺术本来就不是政府的事情,政府也很关心这个城市的艺术,甚至很扶持目前的艺术村落,,但是似乎这个城市从来就没有当代艺术一样静默着!至于什么村我也不太清楚,也没去过,我知道我不属于那里。可是我衷心地希望这个城市由于我的来到而热闹起来,因为很多事情政府没有办法去操心,很多事情需要政府去解决,所以艺术的事情还是艺术家们自己的问题。这要感谢王广义先生85新潮之后为珠海留下一个当代艺术的难题北上去潇洒去了。
因此,我想珠海也许是一个当代艺术家都很头疼的城市,于是山人飘雪来了。这个头痛的地方我要用我的方式生根、发芽、成长。难道这种自我牺牲的英雄主义精神不值得我骄傲吗?(笑)
记者:您所说的您又在犯错误,我似乎不太明白?
飘雪:这样说吧,我从开始选择学画就是个错误,当时不知道是错误,相对于生活来说一定是个错误,这个错误就是越来越明白它是个错误的时候,已经没辙了,从此就一直在延续这个错误,所以导致生活一败涂地。相对于正常人的生活来说,这一定是个错误,当一个人能够清楚地把错误这样忘我地延续下去的时候,你难道会认为他还正常吗?因此,我感觉我已经走在疯人院的路上不能回头了,改一句经典的广告词:我不是在疯人院,就一定是在去疯人院的路上。(笑)
记者:谈谈作品吧,看你有点沉重
飘雪:关于这次展出的作品其实是在延续我2002年的创作,因为一些原因那个阶段的研究停滞了三年,也就是说我勉强地过了三年正常人的生活。
飘雪作品:水墨媒介转换系列 px-01
这次展览的作品重点是水墨媒介转换系列,这批作品是我一直以来都在研究的方向,就是怎样揭穿中国山水画固有的神秘,使它进入到当代艺术的范畴里。这个和目前那些依旧使用宣纸和墨汁毛笔的当代艺术家有所不同,无论是形式和语言上都不同,因为早在02年开始做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放弃传统水墨材料的想法,那批作品从整体而言是很成功的,仅有不足的就是签名方式是一个很大的败笔。
目前展出的作品基本上超越了那个时期的,最重点的是本次展览的一件重要作品
飘雪作品:当代艺术=蓝色被黄色强奸的面目全非 120X90cm
“当代艺术=蓝色被黄色强奸的面目全非”
就作品而言,这是这个阶段里我自己认为整个中国当代艺术中最最重要的一件艺术作品,是一件当代艺术发展史上里程碑性质的艺术作品。我在这件作品的创作过程中抽象地将当代艺术的艺术问题交给了画面,让画面抽象地表达这些问题,这些问题涵盖了几乎当代艺术的所有问题和疑惑。这其中包括;音乐、图示、色彩、性、人性、浮躁、迷失、哲学、宗教、政治,经济等等……
在抽象表现主义和后现代艺术形式的表达方式中,这件作品将开启一个新的方向,将可能改变整个抽象艺术的发展方向。说得大话了一点,让时间来证明它吧。
装置作品:念奴娇 拿破仑遭遇关二爷 200X300X70cm
其次,在这次个展中我的首件装置作品(念奴娇 拿破仑遭遇关二爷)
这件装置作品的创作是由于一个非常偶然的因素而启动,这件作品起初的构思与近日发生的关于中法之间的政治事件完全无关,早在2月份我偶然获得这两件工艺品时就产生了想做一件装置作品的想法。我起初的构思是由于这两位不同历史时期,不同国别、不同民族,不同政治背景,不同身份地位的,但是同时又可以分别代表两种文化背景和国家荣誉的历史英雄人物和国家领袖,而当他们的正面面对观者的时候又恰恰产生一种对立的或是对峙甚至是挑衅的状态时,这就使得画面产生了一种我们在现实当中所无法成立的矛盾。这种对立的矛盾又恰如其分的反映出目前中国和西方国家的一种对峙状态,而我们知道西方国家在看到中国目前的发展状况所引起的全球政治、经济、科学以及文化艺术等各个领域的问题和变革后而产生的恐惧心理,因此以美国为主导的西方国家一直在强调中国威胁论这种无稽之理论,在这样一个政治背景下,这件作品的构成就显得非常恰当而且非常具有历史意义和历史价值。
以上仅仅是作品的一个较为表面的涵义,其实在整个作品中我又设定了一些必须让人去思考的问题,这些才是作品的精妙之处,但是就目前来看,还没有什么人可以解构它。我想这件作品在装置艺术领域将是一个比较积极的尝试,一件好的作品并不需要去刻意的找来很多恐怖的物品来构建,以期达到杜尚的效果,可能吗?很多不懂艺术的艺术家们都想用一种惊世骇俗的方式来构建装置作品,可是最重要的不是这个,一件可以记载在艺术史的作品一定是对艺术发展起到了一个积极地,或是革命性的作用的。而并不是就材料本身。杜尚已去,何以模仿,谁也无法用他的方法超越他,这个现实是很残酷的,可是有很多艺术家并不明白。
记者:这个展览作完之后有什么打算?
飘雪:其实前面我已经说了,这意味着我将全力进入当代艺术领域,并且这个展览的目的性很明确,就是要让有足够眼力和实力的艺术收藏家和机构来收藏,从而使我能够有足够的经济实力来完成下一个展览。当然,即使没有成交作品,我同样会完成下一个更有开拓意义的展览。
记者:目前有什么进展吗?
飘雪:有点意向的正在谈,只是目前在一些条款上还没深入,这个不急,
我对我这两件作品有信心,迟早的事。
记者:您的其中一幅作品估价1200万元,有什么依据吗?
飘雪:有的,拍卖行的估价也有依据的,但是与我这个不同,他们的高价值作品基本上以名气来估,而不完全是作品的价值,就后者而言,我相信我的估价并不高,就今年春拍的拍品来看,我没有夸张,这个时间会证明的。
记者:您觉得自己这样来估价,那不是打破了整个艺术经纪的这个大的格局吗?
有些约定俗成的规矩是要改变的,有些事总要有人来起个头,也许最后这个人倒下去了,可是解救了很多人。为什么权威的意识在人的意识里这么根深蒂固,这是我一直在研究的课题,当然,这是另一个话题了。
记者:您为何这么不认可权威?
飘雪:就是因为这个,很多有思想的人被压抑,一生不能得志,然而往往事情就是这样,当有些人得志了,当他自己成为权威了就会压抑别人。这是人性的问题,是整个人类的问题,尼采研究过,黑格尔研究过,很多哲学家和心理学家都研究人性的问题,可是最终也只能研究,不可能有解决的方法。
记者:你像是一匹孤狼
飘雪:哦,抬举了,但也有点形象。因为我必须活下去,因此我必须具备这个精神。
记者:怎样看待杜尚?
飘雪:杜尚就是杜尚。就像他自己说的,他最好的作品就是他的生活。你们没有想过吗?他其实什么都不是,这就是他,杜尚。
记者:你不能接受杜尚吗?
飘雪:杜尚曾经说过,他说他对中国没什么兴趣,他永远都不会来中国。其实就这一点,还是说明他什么都不是。(笑)
记者:您怎么理解艺术?
飘雪:艺术在我看来就是风,或是空气,敢做艺术,以艺术为职业的人无疑于在追风、在抓空气,大多数人会是一无所获,极少数人,具有神性的和巫性的人有可能在这个过程中体悟和参透到艺术本身。当然这极少数人中还包括有魔鬼。魔鬼是不会,也无法体悟和参透艺术本身的,他们只要让你知道他们是魔鬼就足够了。
记者:你最喜欢的在世的艺术大师是?
飘雪:八大山人
记者:可是?
飘雪:他和我在一起,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记者:看来您真的该走了,这里只是经过疯人院的一条岔道,您该在去的路上了......
飘雪:是的,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