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当代艺术里的几个人与几个环节
中国当代艺术里的几个人与几个环节
中国当代艺术里的几个人与几个环节
        当代艺术,不在其间时,我们看得开心,以之为新鲜、活力,甚至娱乐。我们大学看画时,只是一扫过,不管操办者选件多难、运输多不易、展览空间多难定,更不管谁出钱谁出力了,只是轻松兼苛刻,那张好哪张坏。
轮到自己参与一点,才发现步步不易,费钱,操心,还要考虑多方关系。
个人之前写出的文章也是,数据的统计、核对就耗去我了大量时间与精力,太累了。信手写点东西,可视为闲谈,随意,也不准确,挂一漏万,拿出来交流,恐怕要贻笑众人了。
几位批评家
文字、批评是用来交换看法、思想,是借以往来的工具,甚至某种程度上以此参与了创作,它本身是艺术活动的一部分,而非展示才学、暗示我看了多少书、知道多少人,更非说官话、说大家都不明白、自己也不明白的话。这几位批评家在我看来基本是说自己所想,愿意交流、有所判断的人。
彭德 
  彭德不单不属走红,甚至要被忘了。他是“八五新潮”时的老前卫理论家,之前我是没看过他的文章。后来朋友处讨来文集,才发觉写的好,明晰而有观点,有学识,有传统深度、读的懂,又不若余秋雨一般乏大师含量、却十足大师派头。
陈传席 
陈传席对当代艺术,除了国画发言不多,但观点明晰。彭、陈二人学识俱佳,文章有个性面貌,更主要的是写出的东西不装腔作势。可以不同意他的观点,也不一定喜欢这个人,但让你读得明白,知道在说什么。
尹吉男
 老尹的文字感是很好的,到处跳跃着才气。很喜欢他提出的“平视艺术”的说话,老尹感觉太多的人仰望艺术,脖子酸就平视、近距离观。很可以为我们借鉴,这个时代原本没有权威,何必依仗他人眼睛?平视也未必看得清,自己的感、观,个人的视角。可以有判断,但随意,不是专门的工作,不是确定的结果,不必较真。
朱其
  在年轻的批评家中,朱其是敏感的一位。他策划过一些活动,配合写出有感觉的文章,但似乎在学识的丰厚与文风的通晓明白方面似乎稍逊。
李小山
李小山很好地展示了批评家的攻击欲,而攻击欲望是成为一位好批评家的必要因素,艺术史上没有哪位批评家因捧场、说好话而被称之为批评家。需要提醒的是,捧场、说好话和批评家的另一要求——肯定的能力——有着质的区别。捧场,面对有价值的作品、现象,是锦上添花,面对没有意义的事情,便是吹捧、阿谀。肯定的能力,展现在对年轻艺术家的确认、对艺界新动向的有效判断、传播,甚至确立其在艺术史上的位置。
我常常暗自心仪彭德提出的“中式批评”的说法,那种知道尊重传统的态度。实际上,传统我们了解不多,提起的时候似乎也没有像说到哈贝马斯、德里达来显得中气十足。西式的理论是否我们也真的明白?我们的批评是不是有太多二手西方理论的影子?看一看画册前言,看一看杂志。有时觉得会不会如我们学西方的建筑一样,最后变得不伦不类?是否会如学习英语一般,原本交流之用,我们当语言学来学?
有真挚灼见,哪怕只字片言足矣。这就是为什么无忌童言最可贵,为什么短短几十、几百字的《诗经》和几十万言的《红楼梦》,在传递人类情感、在艺术质量上却没有孰优孰劣之分的原因。
我们传统的品评方法与学养统统丢掉,而1990年代中期以来,批评也迅速丢掉了它学术批判性,大部分成为国外理论的二手转述者与打工仔,成为应景或捧场。其中,固然有经济上对批评家的不公,但是否也存在我们个人的坚持与否?
几位策展人
  中国不缺策展人,缺的是有独立学术判断的策展人和展览。
栗宪庭  
有人说老栗老了,说老栗勇猛十足,每每冲在前,然而待人有点太宽厚,什么展览邀请了均会去看。我不反对对人宽厚,对新艺要宽厚,这是展现策展人肯定能力的时候,对失掉建设作用、不好的作品与展览无须宽厚。我们对老栗要求高了吧——那是因为我们对他的尊重。
我从来没觉老栗老,二十多年来他的敏感始终在前。从他新近做宋庄美术馆馆长,以及开馆的展览就发现他的活力,没有吃老本,没有依仗既有资源,他做的是独立电影与摄影的展览。老栗没老。人格魅力之外,老栗的学术敏感始终还在,保持者活力。此番,他明确地提示影像在讨论当代视觉文化的缺席,或者说,电影界与美术界被人为割裂了,实际上他们共存,讨论电影不仅是电影界的事情,更是整个当代艺术文化生态里的事。
冷林 皮力 
他们一方面在运营着非盈利空间,一方面要着意学术品格的秉持,面对的问题是其他策展人所未遇见。可以批评不纯粹,然而,推当代艺术,个人资源之外,还要踏踏实实养一个空间,真金白银卷进去,殊非易事。
范迪安
 范迪安曾和侯瀚如、柯嘉比(Gabriele Knapstein)共同策划了中国官方在海外的第一次当代艺术展——2002年于德国举办的“生活在此时”展览。中国官方在威尼斯双年展(2003年)、圣保罗双年展(2002年)的首次露面也是由范迪安策划。
  担任中国美术馆馆长之后,范迪安面临的问题恐怕是美术界最多的。很多人都觉得也许只有范迪安才能做的既与当代艺术适时沟通,又和政府高层、文化政策的制订频繁直接对话。与此同时,他还要面对公众,毕竟国家美术馆有服务公众的义务与责任。
几本书与杂志
要谈几本书是比较困难的,况自己原本所读不多。如果只读一本当代批评的书,我会选择易英的《学院的黄昏》(湖南美术出版社,2001年版)。老易原是画画出身,书里有油画的知识、八十年代以来当代艺术状况,等等。总体来说,这是一本正统的美术批评论集,不是靠才情,靠的是扎实与见识。我大学时当代艺术的启蒙,靠得就是易老师的课,后来的这本书比听课更系统一些。
巫鸿主编的《重新解读:中国实验艺术十年1990—2000》(展览图录,2002年)对中国当代艺术做了进行了再整理与梳理,分门类进行了讨论。而吕澎、易丹的《中国现代艺术史1979-1989》(湖南美术,1992年版)、吕澎《中国当代艺术史1990-1999》(湖南美术,2000年版)资料翔实可用。
赵力、余丁编著的《中国油画文献1542-2000》(湖南美术,2002年版),涵盖年代更广,搜罗了丰富的文、图,可以作为工具书来用,较为全面。
《世界美术》也是易英担任主编,是一本关注当代国际艺坛动态的学术期刊。大一的时候觉得没法看,看不懂,只觉内容乱七八糟,不若先前介绍伦勃朗、委拉兹贵之、凡·高的时候好。后来慢慢看懂一些,才觉受益。伦勃朗固然好,然而,当代艺术才是属于我们现在的。还是那句话,也未必赞叹所有内容,至少了解信息,不闭塞。杂志类里《艺术当代》(上海书画出版社)是关注当代艺术前沿的学术性刊物。《东方艺术·财经》是给收藏家看的杂志。有学术界的情况,有展览动态,收藏家介绍,开本大方,个人很喜欢。
另外,有可能的话,看点古文是很养人的。艺术原本是最高层次的事,是小众的,是跟人的个体发生关系的,切勿为之受累,要品养。
几家画廊
   北京现在画廊、星空间在推动年轻艺术、年轻艺术家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黄燎原的文字感很好,京味,行文不八股,飘着些才气。房方做的两个大型展览《下一站:卡通吗?》、《坏孩子的天空》切入点很好,并很快适时推出了《hi艺术》杂志,很八卦,但也没距离,为艺术界做了重要的补充。
   上海红桥画廊、北京偏锋新艺术空间是新起的画廊,前者主持窦宏刚,大家都叫他“窦”,后者主持王新友。他们有意思的地方是老板不简单,原本收藏,后转入当代,甚至做了直接的策划推手,并初步获得了良好的口碑。这两人一南一北,分别推出展览品牌:一个是上海的“新界面”,去年一年便推出两次展览;一个是北京的“A+A”,这是一个年度展览平台。 “A+A”第二回便开始低调全国四五地巡展,这是费力且花钱的事,现在私人肯这么做的不多了。他们着意于“新艺术家”。新艺术家未必年轻艺术家。
北京的韩国画廊阿拉里奥,做了许多国立美术馆当做的工作,把国际著名当代艺术家的重要作品在中国本土、在画廊里亲近的展示。国内独有其一家如此持续、有计划的进行。这些活动基本属于公益性质,画廊的所得可能就是品牌与口碑了。阿拉里奥的失误在于选择中国艺术家时,选择了业已非常知名者,而非自己独立推出。这也就没有展现出挖掘中国现下真正的新锐艺术的能力、没有展现出自主力推的魄力。
卢杰的长征空间推出的长征计划做的非常好,多位当代艺术家、策划人重走长征路,当代艺术直接和基层建立了关连,不再是圈里自乐。且不管效果究竟如何,给艺术家的艺术创作以新的契机。“长征”名字取的也好。
没有列举香格纳之类的,他们已经很成功了,他们的艺术家是实力当红的,在推动新艺术、在中国的下一步艺术进程中,似乎目前看到的动作还比较少。画廊,自身要运转,必须靠资金支持,要赚钱,只要为艺术家服务,专业,无可厚非。如今是画廊与机构的时代,未来更是。
几位收藏家
画廊谈完该谈博览会、拍卖行的,不过我觉他们是一个趣味相对保守的二级市场,且我有多篇专文谈及,且省略去,直接来探几位艺术出资者。
希克是被提到得最多的。他为中国当代艺术做了重大贡献,他的收藏现在看也很成功了。不过,以他为代表的收藏,即使现在看来再好再全,其实也是个人趣味,无法取代中国人自己的收藏,个人的眼光与趣味恰是需要警惕的。我们实则需要几个中国希克,有不同的趣味,不同的收藏与推动力。资金的实力早已有了,缺的是同眼光、魄力的长久良性结合。
还有沙奇(Sactthi),其实真的不想提他——这个不知道是做生意,还是真心推艺术的人。但这人实在聪明得近乎智慧了,会经营的不仅画廊,更有他的品牌。他的网站了不得,利用沙奇的名声,为大家建立免费的网上画廊,艺术家也可自助贴上自己作品。此举吸引了无数中国人,当然主要艺术家,而我这个相关人士也不得不提他。我总怀疑这个人的动机,提他无疑给他做了推广,却又无奈——别人若做了这样的网站,为艺术家、为画廊无偿服务且有巨大国际影响的网站,我也不得不说,因为无法不关注。
事实上,沙奇给我们以重要的提示:收藏家、画廊谁不想说自己的作品最重要、自己的判断最准确?但只有踏实为他人提供了专业服务、先说人家好,说自己的画家、作品好才权威,判断的影响力自然凸现出来。我想这背后或许有思维的诧异,譬如NBA,大卫·斯特恩可以花上20年来“浪费”、来培育中国人对篮球的兴趣,当无数人迷上篮球,不愁没有市场。这种培养,是真正的长远、专业。再譬如Google,全世界都在用它,方便,又简洁到了极至,设计出发点是为所有人服务,且无偿。然而,价值回报也就在这个无偿中实现了。翻过来,如果先考虑回报,回报居先、至上,也许回报就永难达到那种服务居先、至上的模式所带来的。先为别人工作,让别人需要你、依赖你。
国内的收藏家就不说了,他们中多数不爱露面、也不必露面。需显露的,更重要的是眼光与感觉。也无需面见艺术家,需要面见的是有意思的艺术作品。
几家美术馆
   中国美术馆、上海美术馆、广东美术馆是影响力最大的,其中广东美术馆的经营目前是最专业的:选择专题、展览必有图录。上海美术馆主持的上海双年展则在推动中国当代艺术的过程中受到多方瞩目,这是他们的品牌。
中国美术馆在范迪安主持之后,本馆自主策划占到1/3,与各学术机构合作展览占1/3,外接展览占1/3,展览结构和质量发生了重要转变。只有确立公立美术馆的学术权威,才会真正受到业内的认可,在实际的文化进程中起到引领学术的作用。
   民间美术馆也开始兴起,那里寄托着重要的希望,是活跃的力量。不过,国家在政策层面几乎一点支持都没有,没有税收等方面的优待,商人们是不会进来的。也有人担心税收政策调整也会带来新问题,但合理避税,避开的钱在文化上有什么不好?这方面的政策倾斜造成的结果将保养民族与时代的文化,那是民族存在与永盛的根本之因。
我们的文化政策制订者、执行者往往短视,他们不了解文化的情况(更可怕的是没有去了解的欲望)、真实的信息及具体各环节的实际所需,更不会有长久的宏观考虑。究其原因,是国家文化机器中的人们没有明白,文化权力本不属于他们,他们本身不是权力所以者。国家文化机构是公器,是研究如何置配资源,如何为各方服务。而非制订有利于自己下属机构政策、限制他人,更不可以制造障碍以展现力。同时,还要赞助、思考宏观的文化动向。实际上我们缺失太多。没有什么比没有长久文化考量更让一个民族悲哀的事情了。
                                                2007-4-5于北京清冷的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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