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碎片——南方艺术的启示

冀少峰  近来，关于南方的传闻越来越多，先听到南方已被上海某一家画廊代理了，接着又传来南方油画又上拍了,而且有了不俗的拍卖纪录，还听说南方在70后一代里的排名等等，我被这些传闻搞得糊里糊涂的，也知道“代理”“拍卖”“纪录”是当今艺术界既时髦又流行的关键词，似乎油画家不被某家画廊当然是越有影响的画廊代理，不上拍卖会，没有拍卖纪录等就是一个很没有面子的事，简单说没有这些“荣耀”你可能就不是一个成功的艺术家，或者可以直接了当地说你就是个不入流的艺术家，尽管这种价值判断和认知系统并未能得到艺术史家、艺术批评家的普遍认同，但目前这些字眼不仅是艺术家炫耀的资本，也是艺术家们在一起斗嘴的理由，难怪艺术家们对画廊代理是那样的充满渴求，对拍卖是那样充满期待。且不论这些传闻是真是假，对于一个涉足艺术界不深的青年后生而言，我总觉这并非是件好事，一想到这，我内心的忧虑就越来越沉重，深恐南方在这些传言面前不能很好地把控自己，而自毁前程。  碰到南方时，我发觉他并未给我淡这些扑朔迷离的“小道消息”，就像以往那样，还是沉默寡语的样子，问一句绝不回答两句，挂在嘴边的就是抱怒“时间紧,画不出画来，等画出一批新画时，再请冀老师批评批评”。下次再见时还是这么句话。噢！我也渐渐地消除了内心的疑虑。其实我的忧虑本来就是多余的，因为南方本就是一个心有定数之人，他怎么可能受这些传言迷惑呢？但面对这些传言他又能说什么呢？嘴巴长在别人的脸上，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他惟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确定好的路上坚定地走下去，好好做人，好好画画。在这个物质高度过剩的消费时代里，在这个充斥着各种欲望的都市里,能抵得住纷繁多样的诱惑，并以一颗赤诚的心去求知探索，这应该是当代艺术之所以不断向前发展的真正动力吧！  但南方这几年确实也比从前忙碌了许多，引起美术界和批评界的关注也是事实，最早是《艺术界》《美术天地》给他做连续的跟踪报道，不惜篇幅，重点推介，继而有《美术报》刊发鲁虹先生的批评文章，接着又在上海和王劼音、俞晓夫等前辈共同举办联展，出版画册，他像个“空中飞人”一样，往返穿梭在北京、上海、石家庄之间，有时为了听一场小小摇滚乐，有时为了一个小小的展览，也有时就为了和某个朋友会面……他穿行在暄嚣热闹的都市间，都市文化各种光怪陆离的表征也深深地印在南方的脑子里，他的思考的范围明显较以前宽阔了许多，思考的深度也越来越强，都市文化所营构的那种异化的空间在悄然地改变着南方的价值体系和道德判断，由此也让我们洞察到了南方的这种都市间的穿行游走，其实是在进行一种文化上的行走和视觉交流，最大益处使他对本土文化与现代文化，边缘文化与中心文化，沿海文化与内陆文化，都市文化与乡间文化有了一种真切的感受和体验——即过度的经济发展，都市规模的急剧扩张所带来的人性的疏离，亲情的疏远及充斥着各种的困惑、矛盾与迷茫。精神的困惑，信仰的危机，大众文化的流行与泛滥在潜移默化地侵淫着南方的心灵，使他不能不面对这种真实的体验，去梳理自我在时代变革中的激情思考和浪漫幻想，这也迫使他在视觉图像世界中做出了不同以往的选择，只不过这次选择更明确，更能表达南方的都市化的生活经验和生存体验。  近期的视觉图像一改以往的对已逝青春的伤感与迷恋的激情表达，取而代之的是对自己孩子的幸福成长过程中所休验到的快乐与满足的描述。如果说对青春已逝题材的讲述，还体现着70后一代集体经验的文化症候的话，那么近期的有关孩子幸福成长的视觉图景更凸现了南方的一种日常经验。如果说前期的作品还带有一种寓言化的表征的话，那么近期的作品则传达的是更加个人化与家庭化 的叙事。充斥整个画布的是孩子的那纯真浪漫虚幻迷离恍兮惚兮的巨大的面孔，让我们清晰地洞察到一种关于孩子的幸福成长故事在视觉上的讲述方式，它重新把观者召唤回到他们的童年回忆中，但不可否认的是童年的记忆又是碎片的，片断的和非线性的，但它无疑都是真实的，幸福的，是发自内心深处的一种幸福的彰显，表露出当代社会形态和个人小家庭，尤以三口之家为定式的那种幸福感的生存情态，这种生活情态也许是肤浅的，单调的，但它无疑又是幸福的，快乐的。南方以个人化和私密性的欲望表达，折射出人性在都市化的进程和跨国资本及消费社会全面来临时的社会变迁，及自我在这种历史进程中的一种真实处境。至此，南方由过去对“自我”的历史叙述及“自我”存在的虚无感的表达中，转而更加强调自我在都市化生存实境中的感受和对变幻莫测的未来世界的一种精神想像，这些充满着离奇怪诞的想像，既生动鲜活地反映了我们现在和未来的社会生活，又表达出了南方这一代人对属于他们的那个虚拟世界的狂喜与迷恋。而伴随着南方的这种个人化的叙事，也为多元化的中国当代艺术生态提供了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性。  南方由此在语言上完成了一次自我视觉形式上的超越。并最终找寻到了一种明确、明朗的个性化的语言表达方式，从而带给人们一种无尽的关于未来的幸福想像。  本月18日，南方将在北京798首次举办个展。他将带给我们哪些异样的变化呢？ 我们期待着……                                           2006年11月1日1夜于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