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贵有力，笔墨大方——萧晖荣的艺术

朱屺瞻 　　萧晖荣先生是我热爱的年轻画友，虽然他比我少五十七岁，但彼此却成了忘年之交，笔墨知己。他是一位很有作为的青年人，我很佩服他。 　　萧君天资聪颖，为人谦虚笃厚，自小俭朴好学，尤喜书画。他读完中学便无法再深造，经历不少特殊环境的考验，在风浪中自生自长，历尽坎坷。他学画无师承，也从无进过专门学校，仅靠刻苦自学，勤勤恳恳地耕耘而成自己的事业。今已是为画坛所瞻目，是位卓有成就的青年画家，在海外享有声誉。晖荣将搞个人画展和出版画集，约我作序，我甚乐意，为他写几个字。 　　晖荣一九四七年出生于广东潮阳县谷饶溪美村的一个华侨家里，少时曾务农种谷，为不忘根本，故取字「谷人」。画室名「洁思园」，作画常署「洁思园翁」、「洁思园主人」、「洁思居士」。工山水、人物、花卉，且对工艺美术有深入研究，他是中国画家，又是工艺美术家。 　　一九七二年到一九七五年间我休病在家，由亡友谢之光介绍，当时他已是一位工艺美术家，每年出席两季中国出口商品交易会，并时时有机会作京沪江浙之旅游。因此我们常见面，共同研究绘画艺术。自一九八一年春，萧君一家定居香港后，我们见面少些，然我经常为他取得的成绩而高兴。 　　萧晖荣具有多方面的艺术才能，十多岁便步入艺术家生涯，一九六五年就有作品发表于《南方日报》和入选汕头地区美展。他曾从事工艺美术创作及领导工作十年，于一九七一年创办汕头溪美工艺美术社，历任社长和总设计之职。他创作艺术品及培养人材众多，并为国家争取不少外汇，他年仅弱冠已是工艺美术界著名人士。对于他事业的成功发展，南洋学者萧遥天教授在「专介萧晖荣」一文中（一九八二年九月连载香港《华侨日报》）有作评价：「晖荣是一块搞艺术的好材料，他要发展，环境不能阻挠他。晖荣能跨进艺术门坎，也见毅力与决心之伟大。我以前曾经过某风景胜地，山崖老榕耸起，干可三人合围，而干中则夹抱一颗可达二千觔的大石，上面绿叶繁阴，下面盘根错节，构成不凡奇景。据当地人讲，这颗老榕，本来是天上鸟粪滴下来的榕子，为风吹入石繨，它要冒出地面，却被大石压住，而它终于冒出来了，慢慢盘抱着大石，更把大石腾起，夹于怀中，晖荣的前途有如此树。」 　　一九七一年到一九八O年这十年的工艺美术创作中，晖荣的艺术作品常被国家选送出国展览和购藏，主要作品有《松龄鹤寿》、《人寿年丰》及《神仙祝寿》，分别于一九七二年和一九七七年入选「中国全国工艺美术展览会」，并为中国民族文化宫和中国美术馆所购藏。《百鹤图》于一九七八年为中国对外友好协会选送世界巡展和购藏。《敦煌歌女》参加一九七九年全国艺人大会作品观摩并发表于《广东工艺美术》及获奖。晖荣一直不满足现状，只是认为这是踏上了一块通往艺舟的跳板。利用搞工艺美术的环境，去接触各种艺术，尤其是中国画方面，去追求他所需要的东西。 　　我生平得力于交游之处甚多，而萧君亦然。他为尝探绘事之奥而走遍大江南北，广交师友，他为人谦恭知礼，勤奋用功，被画坛诸多前辈所赞赏，晖荣每次造访，画友们都乐意为他而挥毫，这正是他学习的机会。他素性好学，从不放过任何学习的机会，对他创作有用的东西尽收胸中，他对不少画家的用笔用墨以及妙诀，都详尽了解，这样地博收诸师教益，对晖荣来说则胜过特定的师承。我认为，没有特定的师承，有其好处，可以少些门户之见，较能随意发挥。近年来，他又结识了海外很多知名画家和学者，他的知识更加广泛了。在他的作品及收藏里面，海内外有不少书画家，学者为他题词、赠画，甚至合作，可见大家对他的推重。 　　萧君自移居香港后，更全力以赴地专攻国画，在港参加画展十多次，作品被很多知名人士所藏。他曾于一九八二年二月十四日同著名画家黄幻吾、周昌谷三人作品联展于香港大会堂，各界名流莅场参观者众，作品博得海外各界赞誉。同年九月应美国国际交流总署﹝香港分处﹞之邀，再次联展于美国图书馆。展出期间，得各报好评，宣传近月，影响甚大，成绩可观。 　　作画笔贵有力，力贵有势，晖荣力势具足，他笔墨大方，有大家气。我们之间曾有几次合作，甲子年初三日，晖荣夫妇应邀来深圳看我的画展，我们在「新园宾馆」再次戏墨，晖荣写老梅，我作水仙。他出笔奇而不恶，得心应手，这使我想起陆放翁之草书诗：「提笔四顾天地窄，忽然挥扫不自知。」作画时，能胸藏浩然之气，塞乎天地之间，物我浑忘，丹田之力也可见学养所在。 　　晖荣继承和发扬民族绘画传统，形成古朴清新而又苍劲的风格。杨善深先生在晖荣的画卷上题云：「晖荣仁兄客居香海，尤勤作画，此小梅花卷之用笔构图超迈入古而有新意，裴然可观也」。刘海粟先生在他的「荷池野趣人物图轴」中题曰：「游艺依仁，日新又新」。赖少其称晖荣的梅花不俗而有生气，极难得。晖荣对人物、山水、花卉均有造诣，尤喜画梅。他的作品很美，在画家言之，一切感受都离不开「美」的感受的支配，画家作画之际，有他心目中的一种「美」的认识，「美」的形象，他要忠实于自己的这个「美」的认识和追求，此中容不得半点「虚伪」。 　　晖荣师前贤，师造化，学今人。他能自觉地在古人作品中猎取营养，面向生活，兼收并蓄。他上溯宋元，下至明清的陈老莲、徐渭、蓝英、龚贤、石涛、石溪、梅清以及近代诸家，融会贯通。以他的山水画「源远流长青山意不尽」（画贺香港《大公报》复刊卅五周年纪念，一九八三年三月发表于香港《大公报》）可见他在山水画上的独特风貌，暂露麟趾。他用笔有纵逸奇崎之趣，变异合理而去来自然，这阶段也正是晖荣苦心孤诣地想要创造新风格的时候。纵观他目前的作品，笔歌墨舞，大气磅礡，兴会淋漓，浑厚而华滋，构图新奇，巧夺天工，富有诗意，作品感情洋溢，使人胸怀开朗。石涛云：「画意重生机」、「天以生气成之，画以笔墨取之」、「必得笔墨之生气，与天地之生气合并而生之。」所以巧夺天工者，夺得的就是此生机生气。我喜晖荣的画「厚」，「厚」近仁，仁近生。此外音乐与绘画都讲究「气质」要求表现丰富而真摰的感情，而这个「情」字最重要。这些在晖荣身上都具备。他学养有素，除绘画外，金石、书法、文学、音乐均有研究，这都是有益于他艺术的成功发展。 　　晖荣这颗艺海明珠，刚为人们所发现，而他每日都在不断进步，他年纪尚轻，前途无可限量。可预期，他将来必攀艺术高峰，是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