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茶亦酒王先生--王家训的画
亦茶亦酒王先生--王家训的画
亦茶亦酒王先生--王家训的画
王家训先生是我的长辈,南人北相,魁伟异常。初见家训先生是在春末一晚,在茶楼中喝酒,我们两人下肚一瓶二锅头。记得当时家训先生有言:"你不能喝就不用喝下。"我就头一遭在没有与同行长辈接触时喝得井喷,身心舒服得很。如今,偶过西湖边上的那家茶楼,还隐约闻到溢出的酒香。
人但凡缺少什么,就会对所缺之物念念不忘。久而久之,这所缺之物若是得到,在本人就成了尺璧;若不得,其求索之途也不枉为一段心印,令人受益。家训先生曾说他近年来睡眠不好,对梦多也很无奈,他经常就这个问题去思索,以图解困。一日,我与先生对谈,说到他近年《手倦抛书》几幅画。我说《手倦》是先生作画从追求"画里美"到追求"画里妙"的开端,先生一笑,回答说:"这画是记我常常一夜无眠,读书不成的窘状,刻意而为,板滞了一些。"说实话,我对先生这个自解是认同的,这幅画造型、构图、设色、立意皆出以逸气,委实一派清静书斋风味。然而具体到画技的层面,这幅画的确略显板滞了些,其"板"表现在所写人物之用笔计较于以之塑形,而不是以之写神。这个时期,他的画是画里美,画里妙只是参差有之,可是没有一以贯之。
我用这个观感求证于先生,先生正言答我道:"此言不差,这类作品我画了一批,笔墨与这幅画多有雷同,这个阶段我确实笔墨繁复,就如同我一再去牵挂睡不好会不会影响我的生活一样,我也担心笔墨少了会不会影响我作画造境的准确。实际上讲,我那时多虑了,唯恐画少了什么。笔墨这一关谁都要过,只是要讲究一个过法。有人过得自如,有人过得差强人意。后来想想,我的这个过程就像是一场睡眠,睡得好了精神很足,睡得不够或者睡多了就精神萎靡。反映到画上,良莠不齐是必然的。我很汗颜,这个时期我的画恰到好处的不多。"
当然,我知道家训先生自谦了。这个阶段,他的那些《穷儒读书》、《月移花影》等作品皆属不凡,对此,王伯敏老先生有言:家训作品,诗意深化,清光无限。
六月初,我与家训先生游西泠,观吴昌硕先生作品。恰逢一伙闲杂占用岭上主室,喝呼叫嚷不已,败兴得很。家训先生曾言:有段时间,十个画家里有六个在学吴字,实在是让人头大。学吴字无可厚非,让人担心的是:一、画家学吴字,画风与题款书风差距过大者多多,有卖国贼颂离骚之尴尬;二、吴先生书法源头多多,今人只承袭吴先生外相,不承袭吴先生学书之法,实乃按图索骥。
由此,我在西泠之上问到了家训先生学画的源头。家训先生说,仅就人物而言,应分为两部分:一是从传统绘画,如四任、陈老莲,以及更早绘画中体味它的内在和生活气息;一是从民间,如:年画、木刻、版画里去体会一些原始且更贴近生活的东西。我问:"既从民间版画来,为何无苍劲味?"家训先生回答道:"民间版画,有文与野之区分。文气一些的版画多见于图章诗书,野气一些的多见于门神木马。我学画之初多倾心于前者,所以画里少见野气。现在,我仍然在读传统中更早些的和民间更贴近生活的作品,只是学得进或学不进已经不是我学它们勤与不勤的问题,解与不解以及怎么解--这是我如今着力最多的地方。去年我有一小画《庄周梦蝶》,这幅画对我比较有意义,在一些方面,我看到了自己的不足,更看到了弥补不足的方向。"
当日,出了西泠,来到家训先生画室并拿了原作给我看,我才对先生的话有所感应。这幅画,庄周扶头抱枕,卧于木榻,榻前一凳,凳上布履一对,一蝶蹁跹于庄周发际。整体上看去,这幅画一派闲适,画里人物造型用线精当,人物的神态中隐隐有一脉哲思,且其神色也不乏切合梦蝶原意的幽默,此梦境中人之刻画,诚可谓入木三分。从设色上看,青、白、灰与纸色相互浑融又相互衬托,雅逸之气扑面而来。
西泠一别至今,除了与家训先生打打电话问问安康以外,就没有再促膝长谈过。朋友告诉我说家训先生作了《水浒英雄》长卷,说家训先生又在重画《庄子》系列等等,于是就写了短信发去问询。家训先生回信写道:上次给上辞所绘《庄子》作品中,其中几幅犹为兴趣,当时未能尽情,至今耿于怀中,只想趁此状态一诉痛快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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