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悲鸿后人首讲大师40幅油画遗失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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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6-08-10 17:57:00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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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悲鸿一生共创作了100多幅油画,其中有40幅离奇遗失,大多至今沓无音讯,大师后人首次向媒体讲述画作遗失全过程   一张油画的照片摆到了桌子上,只是看了第一眼,徐庆平就脱口而出:“这是真的。”   父亲徐悲鸿的手迹对徐庆平来说太熟悉了,作为中国人民大学徐悲鸿艺术学院的院长,他看过太多真的、假的徐悲鸿画作,鉴别真伪对他来说是件简单的事。但是这张画还是让他激动不已,“可以肯定地说,这幅画是从我父亲遗失的那40幅油画中来的。”徐庆平看完画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这幅名为《奴隶与狮》的作品从未在油画市场上露过面。在徐庆平看来,这幅画的艺术价值一点不逊于一个月前以3300万元的价格创下中国油画拍卖纪录的《愚公移山》。   在这两幅画的背后,徐悲鸿还有更多的油画佳作流落海外,去向不明。   延伸阅读   半个世纪前的遗失   这批画作的遗失要追溯到上世纪40年代。正值艺术创作高峰的徐悲鸿在新加坡等地连续举行多场画展,卖画为难民和抗战遗孤捐款。   徐悲鸿与新加坡有着不解之缘,1933年他以中央大学艺术系教授的身份,曾5次到过新加坡,1939年1月他又因国家蒙难、家庭破碎,第6次赴新并一直住到1942年1月,在这三年中他举办了多次画展,并为国内的抗日战争捐款无数。1940年他为构思已久的中国神话《愚公移山》画了数十幅创作草图及人物写生。   新加坡期间,在宣传抗日的激情下,徐悲鸿创作了数量惊人的画作。“当时也没有拍卖行,展览的时候就是人们拿着红布条,看哪幅画好,就把红布贴在画旁边,写上名字,意味着这画已经订走了。”徐庆平说,徐悲鸿在当时就答应,只要真心想要收藏画,他现场作画,有几个人画几张。“这个很难得,一般来说,画家不愿意重复自己的画作,而像父亲那样,一幅画画好几张的,真是非常罕见,他真是为了抗战付出了所有的热情。”徐庆平说,后来新加坡人说,新加坡人收藏的徐悲鸿画作不比中国徐悲鸿纪念馆少。   1941年日军入侵新加坡时,徐悲鸿将他在新、马、印三年中所画的数百幅作品及其他古玩、珍本一起托给友人,埋入新加坡崇文学校的一口枯井内,其中有徐悲鸿自己认为最珍贵的40幅油画。随后徐悲鸿只身携1000幅作品,登上沦陷前最后一班开往印度的轮船,离开了新加坡。   这一去,就是人画分离,油画的主人没想到他会永远失去这批珍宝。   “送画之说”的谜团   徐悲鸿再没有回过新加坡,抗战结束后他多次打听这些画的下落,却都没有得到回音。   徐庆平后来第一次知道这些画的下落是在上世纪80年代。1985年,新加坡当地发行量最大的报纸连续刊登了《徐悲鸿藏宝记》,在中国内地、香港、台湾地区及新加坡的美术界引起轰动。报道详细介绍了徐悲鸿藏画之事,也首次提到油画的下落:1945年9月,日本投降后,徐悲鸿的新加坡好友黄曼士、林金升和崇文学校校长钟青海,从枯井内取出书画珍玩并致函徐悲鸿。徐悲鸿回信表示:“为感谢钟校长保护枯井所藏三年又八个月,请任选取一件藏画。”钟青海挑选了油画《愚公移山》。   这一说法后来被当作一则佳话广为留传,但徐庆平却从来不相信这一说法。   1949年,徐悲鸿的学生陈晓南从海外学成归国的时候,曾专程到新加坡问询此事,但是他带回来的只有一些书籍。“画一幅都没带回来,给我父亲的口信是画都毁掉了。”这些画的去向从此成谜。“藏宝记”的报道让徐庆平既疑惑又高兴,疑惑的是父亲并不知道画作还在世,高兴的是这些画可能还保存在人间。   在徐庆平的记忆中,徐悲鸿并不知道这些画被取了出来,他一直以为这些画已经毁掉。画作被毁的说法一度让徐悲鸿心情非常不好,妻子廖静文说,“他失掉画就像丢了命一样。”徐庆平也听父亲说过类似的话,“一个画家要把自己的好画拿出去卖的话,就像要从身上割下一块肉一样。”连卖都不肯,送,断然是没有道理的。   “送画之说”由此引起了徐庆平的怀疑,“我父亲从来没有送过别人油画。他可能送过国画,速写,人体素描,但是从来没有送过油画。”徐庆平激动地说,作为画家后人,同时也是画家的他非常理解父亲的这种做法,没有一个画家会把自己的心血之作送人。“油画创作相当不容易,也相当艰苦,一般都需要几个月的时间。”他说,即使在现在一幅普通油画的成本也在几千元以上。现在也很少有画家拿自己的油画送人。   “我问过我的母亲,她也说没这回事。”徐庆平说,他自己在父亲的书信来往中也没找到这样的记载。徐庆平说,如果按文中所说,选走了一幅,那剩下的画应该完璧归赵才对。但是,他在国内再也没有见过这些画,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见过这些画到底是什么样子。既然已经取出来了,那么这些画是如何遗失的,谁拿走了这些画,这些疑团存在徐庆平心中有50多年了,直到最近,这位画家后人才首次开口说出自己的疑惑。   尽管感到不解,但是徐庆平此前一直保持沉默,毕竟其中藏宝的人多是父亲的好友,等到徐庆平后来访问新加坡想去拜访这些当年的当事人时,他们中的大部分已经去世了。   徐悲鸿一生创作的油画大约在一百多张,而40张油画占去了三分之一。徐庆平说,一个画家一辈子最珍贵的也不过是几十幅油画,在西方油画家的传统中也很少有送画的习俗,徐悲鸿在早年和盛年所作的大部分精品都留在了新加坡,这批画是他毕生精心之作,他是不会轻易送人的。   “那批饱含心血的油画的丢失对他的打击也非常大,晚年的他不作油画与此大有关系。”徐庆平说,40幅油画的下落成了父亲致死心中都存留着的遗憾。而对于徐庆平,搞清楚它们在哪儿也成了这些年的一个愿望。   《愚公移山》的背后   枯井中取出来的画大多不知去向,唯一为公众熟悉的是那幅被“赠送”的《愚公移山》,徐庆平前后在海外见过此画三次,正是从《愚公移山》开始,徐庆平一点一滴地知道了当年徐悲鸿油画的流失之谜。   上世纪90年代初,徐悲鸿纪念馆第一次在新加坡进行徐悲鸿画作展,徐庆平和母亲廖静文都前往新加坡。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心愿,就是打听徐悲鸿油画的下落。“我们没有一点想追回画的意思,因为那毕竟是上一代人的事,况且隔了半个多世纪,已经不抱希望了。我们就想知道这些画还在,还保存着,我们能够拍照留点资料就行了。”徐庆平说,作为徐悲鸿画作的继承人,母亲和他都没有想到要把这些画追回来,他们在新加坡多次向媒体和外界透露这一想法,但回应者廖廖。徐悲鸿画展在新加坡引起轰动,时任总统黄金辉专程宴请了徐庆平母子两人。在观看画展之后,有很多人拿着徐悲鸿的作品来请廖静文和徐庆平做鉴定。“大部分是真品,都没有落款和签名。因为怕被日本人发现,所以好多都把签名裁掉和涂掉。”徐庆平说,他看到了父亲的许多真迹,有许多抗战时的作品。但是遗憾的是,他没有看到一张油画。   追问非常困难,时过境迁,当年藏画的人有一部分已经去世。画作是否被毁、被谁收藏都无人知晓,徐庆平拜见了当地的一些知名画家和收藏家,但是很少有人知道画的下落。“后来,一位新加坡的朋友说,有一张我父亲的油画,不知道是真是假,让我来看一看。”   “在那个客厅里,我第一次看见了那幅《愚公移山》。”尽管徐悲鸿纪念馆保存有父亲创作的国画《愚公移山》,但是当徐庆平看到这张油画母稿的时候,还是情不自禁。“我的母亲当时就流泪了。”徐庆平说,他自己也非常激动,“一个我是他的后人,另一个我也是画家,再一个我也知道这张画的艺术价值,所以看到这幅画的时候一下就难以控制情绪。”   在与收藏者聊天中,徐庆平知道了这幅画的持有者就是当年崇文中学校长钟青海的儿子,他告诉徐庆平,这幅画是由父亲传给他的。当时徐庆平已经从《徐悲鸿藏宝记》中知道了钟青海持有此画,但这事是真是假徐庆平并不知道。看到这幅画徐庆平非常地高兴,这张画没毁,其他的画也一定都还在世上流传。   不久后,徐庆平在香港看到台湾出的一本《巴黎岁月:徐悲鸿早年素描》的画册,让他吃惊的是,画册确实是徐悲鸿早年的作品,但是这些素描从来没有人见过。“我父亲画素描功底很深,但是很少有人知道我父亲是拿什么画素描的,包括那些权威专家们。”徐庆平说。   在巴黎学画的时候,徐悲鸿学画素描时使用的是一种四方的碳晶条,法语称之为 “黑石头”,徐悲鸿用这种黑色和棕色的石头画了大量素描,这让他的素描与众不同。从素描使用的原料和技法上,徐庆平断定这是真迹。但是画册收录的100多幅素描还是让徐庆平感到纳闷,这么大量的素描是从哪里来的?徐庆平说,现在的学生四年都画不了100多张素描,而父亲虽然画过上千张素描,但是集中留存下来的却不多见。   这个疑问在徐庆平到新加坡举行自己的画展时得到了解答。   他在新加坡会见南洋画派的代表人物施香沱时,这位画家兼美术评论家告诉徐庆平,那些素描是由他保存的。徐庆平一直猜测的真相也得到了证实,施香沱亲口告诉他,当时从枯井里取出画来后,由在场的人们分掉了。这位当时名气还不是很大的画家从黄曼士那里分到了一卷素描,这些素描没有签名,大概110多张。后来施香沱把这些素描拿到台湾去出版,结果拿去后就再没还回来。   徐庆平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这些素描没有毁掉,40幅油画怎么可能毁掉呢。放在枯井里边,纸比布更容易毁掉,但是纸都没有毁掉,布怎么可能毁掉呢?在《徐悲鸿藏宝记》中没有提到的油画应该都留在了收藏者的手里。   他确信,这40幅油画还都留在世上。   遗失宝画面市不到十分之一   此后,40幅油画中的一些作品陆续悄然面市。   其中有一张为抗战时候街头剧《放下你的鞭子》而创作的同名油画,当时另一画家司马乔同样画了一幅《放下你的鞭子》的油画。在艺术界并称两大名画。   这张盛传一时的油画同样在1941年后不知去向。徐庆平回忆说,这幅画真正记录了艺术家怎么为抗战而做贡献的,后来周恩来总理曾专门派人找过这张画,但一直没找到。但徐庆平在和新加坡一位画家刘抗聊天的时候却得知,刘抗曾经为这张画重新上过一次亮油。在又一次偶然中徐庆平与这张名画不期而遇,还是在举行一次画展时,他在当地一位大收藏家里看到了这幅画。“当时也是在一个大客厅里,还有一个射灯打在上面,非常鲜艳夺目的一个人物扑面而来。”徐庆平回忆说,那幅画大小跟真人差不多,后来辗转到过台湾地区、美国,最后又回到新加坡。   让徐庆平感到遗憾的是,40幅油画中的大部分仍然沉在人海中,下落不明。徐庆平一直忘不了那些画作,但是他追问的途径越来越少,当事人的过世、知情者的隐匿,以及收藏者的保密防范心理,都使这种追问变得越来越难。   徐庆平的母亲廖静文先生已经85岁了,这位老人也一直念叨这些失去的画作。但徐庆平相信其中的大部分还在新加坡,他能做的就是等待收藏家或者拍卖行的人找上门来,让他鉴赏徐悲鸿鲜为人知的油画,他说这样或许能看到更多的遗失的油画。   6月《愚公移山》刚被拍卖回国,有更多的人期待流失的画作能回国。“如果买回来,当然是好的。买不回来,也没有关系。”一直非常爽朗的徐庆平在谈到这个问题时变得非常严肃。他说:“我希望它们能进入美术馆,这样可以展出,让大家都能看到。如果只留在一两个人手里,只有一两个人看到,那就太可惜了。   链接   艺术品国际流转是一个世界性的文化难题,遗失的画作由于政治、历史等多种原因,想追回非常困难。   奥地利著名画家古斯塔夫·克利姆特的作品《阿黛尔·布洛赫·鲍尔的肖像》以1.35亿美元创下迄今世界上单幅油画的最高拍卖纪录。这幅油画的合法继承人--肖像画主人公布洛赫·鲍尔夫人的侄女玛丽亚·阿特曼女士为这幅遗失的油画打了68年官司。   中国艺术品由于战争掠夺或其他原因流向海外的数量是非常巨大的,有案可查的中国历代名画就有23000件,但是遗失的艺术品的继承权和所有权在《伯恩公俭1971年巴黎修正案》中只有50年的保护年限,虽然现在又有75年的保护年限之说,但对更多艺术家的继承者们来说,遗失画作的保护和追回都非常艰难。   难得的精品油画将成为中国油画史上新的里程碑,本刊获允首次刊登大师后人披露该画创作中显为人知的细节故事及回归过程   《奴隶与狮》你所不了解的背后   最近,一件在中国大陆从未露过面的徐悲鸿油画精品《奴隶与狮》从海外来到北京,引起收藏界人士的巨大关注。   这幅油画创作于1924年,那是徐悲鸿油画成熟的时期。此时的徐悲鸿已在西欧留学5载。他以法国画坛名宿达仰为师,刻苦钻研西方绘画精华。这张高1.23米、宽1.53米的大幅油画凝聚了当时这位年轻画家的全部心血,展现了他表现矛盾冲突的场面,刻画人物、动物内心世界的高超技艺。   《奴隶与狮》取材于一则西方古代神话故事。主人公是一只不慎被刺伤了爪的雄狮和一个被蹂躏、欺侮的奴隶。雄狮在无计可施、痛苦不堪之时,求助于它所遇到的、被它吓得魂飞魄散的奴隶,而奴隶为它拔出了巨刺,使它得救。为了创作这幅油画,徐悲鸿进行了长期而周密的准备,作了大量的速写和画稿,反复研究人物和狮子的姿态及各自在画中的位置。这些记录了创作过程的速写和画稿同样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   提到徐悲鸿画狮,有一段饶有兴趣的插曲,很能够说明这位画家的作画风格。   1921年,由于中国国内局势动荡不安,留学生学费经常被中断,为了节省开支,徐悲鸿前往了因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战败而通货膨胀、货币贬值的德国。当时,持法郎在德国生活要更容易一些。画家在德国的两年中,每天都坚持作画达10小时。徐悲鸿自幼就酷爱画动物,特别喜爱画马和画狮,表现它们崇尚自由、勇往直前的精神。每当风和日丽、又无模特时,徐悲鸿总是去柏林动物园画狮。那里的狮栏都是半圆形的,最利于画家作速写。他常常一画就是一天,中间不进饮食。他精细入微地研究狮子的骨骼结构,聚精会神地观察狮子的动态、神情,敏锐、迅速地将它们准确地记录在速写本上。正是通过成百上千幅的写生,才能有《奴隶与狮》这样的杰作诞生。徐悲鸿笔下的狮子身躯细长但不失威武,目光炯炯但并不怀有敌意。狮子有着仁慈、和善的君子之风,与奴隶互帮互助,知恩图报。   《奴隶与狮》来自于新加坡的一位大收藏家,经过荷兰专家的清洗和重上光油,它已恢复了当年的光彩。(徐冀 作者系徐悲鸿的孙子)   徐悲鸿挑画藏画往事琐忆   徐悲鸿终生不知疲倦地收集我国古代传统绘画,使它们能得到自己的研究、整理和保护   口述者:徐悲鸿次子——中国人民大学徐悲鸿艺术学院院长徐庆平   记录者:本刊实习记者 欧阳海燕   地点:中国人民大学徐悲鸿艺术学院院长办公室   时间:2006年7月31日   父亲的最后一次买画   父亲说,他这一辈子老是穷,钱都买了好的书画。   我小的时候,每个星期都有人夹着蓝布包袱包着的画到我们家。北京当时的画店,只要有了他们认为好的字画,马上就拿到我们家来。所以我每星期就看父亲在那儿看画、买画。   父亲最后一次买画,是在他去世前的一个月里(1953年9月)。当时琉璃厂的一家画店拿来了12幅任伯年的花鸟画。任伯年是清代第一大画家。父亲认为在清代的画家中间,没有人能超过他,他对中国传统艺术的发扬光大做出了巨大贡献。当时这12幅画没有全部买下,父亲从中挑了7幅。我记得其中有一幅叫《紫藤翠鸟》。紫藤花下,一只蓝绿色的小鸟,红嘴,正低头啄自己胸前的毛。我看过的中国画里面,颜色最漂亮的就是这张。父亲对这张画的评价很高。这次挑剩的画,后来我在故宫看见过。就是说,当时他是中国的第一收藏家,所有的画先经过他过目,等他挑完了再卖给别人。   这些画当时不是拿现钱买的,而是预支他的薪水。父亲买画是一掷千金的,只要看到好的,他就会买下,所以到了发薪水的时候,我们家往往没有薪水。   也许你认为,这么有名的教授、画家,肯定家里特有钱,其实不是。我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当时要交学费,家里没现钱。母亲拿了她的衣服到旧货商店去卖,才给我交上学费。父亲过世以前,家里吃的从来都是二米饭。那个时候单吃大米是很贵的,这样加一半小米,就可以减少开支。父亲一辈子,只是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买了一套房子给我们。那时他已经中风一次,身体很不好,到了北京以后,可能是想到我母亲还很年轻,我跟妹妹年纪又太小,怕我们将来流离失所,所以就用办画展的钱给我们买了一套房子。父亲一辈子就置过这么一次产。   喜欢但没买下的画   在父亲收藏画的过程中,看到好画不买的,我印象里只有这两次。   父亲选画,一定要挑艺术价值最高的,从构图到颜色的安排,到用笔,到墨色的轻重和谐,要一点毛病也没有。记得有一次,是齐白石的一套大的册页,画得精彩至极。齐白石觉得这套册页是可以世世代代保留下去的艺术精品,所以它的价格也是平常作品的十倍。   齐白石把我父亲作为最好的朋友。他写过一句话给我父亲: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君也。但我父亲从来都是按照他要求的价格买他的作品收藏,没向他要过一幅画。齐白石说过,徐悲鸿从不欺人。在我的印象里,齐白石只送给我们家一张画。那是我满月的时候,齐白石送给我的。   齐白石的这套册页确实是精品,我父亲非常喜欢,但他买不起,最后只买了其中的几张。后来,“文革”期间,李宗仁去世的时候,德胜门的一家文物商店展出李先生收藏的画,我看到了那套大册页中剩下的那些。   还有一件是一套很少见的大字书法。这套书法字大,又整齐,还是一套,挂在墙上特别气派,是收藏精品。我小,但是有印象,当时父亲看了很久。我母亲也说,这字写得好,一定得买。最后我父亲没买这套字。我母亲问他为什么?父亲说这个人是给魏忠贤写碑的,为大奸臣歌功颂德,这个人人品不好,没有气节。尽管他的字很好,也不买。   他收藏不为换钱   父亲买画,从不计较名头的大小,看画本身的艺术价值。他自己在中西绘画上面都下过苦功,他对画的艺术价值,研究得很准。据原中央美院副院长艾中信回忆,在一张我父亲填过的干部履历表上,“特长”一栏中写着:能识别中外艺术的优劣。这确实是他的特长。比如,任伯年的画在我父亲的那个时候并不太被人看好。在清代的画家里头, “四王”的画大概远远超过任伯年画作的价值。但他对任伯年很佩服。他收藏的任伯年的画国内第一多。任伯年的后人曾经把任伯年未完成、未签名的画稿赠送给我父亲,这是父亲一生最得意的事情。   他收藏不是为了换钱,不是为了投机。他收藏的一张《八十七神仙卷》,据他跟张大千的判断,是唐朝的绘画。唐朝的绘画留到今天的不到10张,这张又是人物,80多个人物,这幅画是中国古代绘画的第一号作品。据父亲自己分析,这幅画是画圣吴道子所作,单这一张画就已经是无价了。他是为了给国家收藏艺术精品,给后人留下一个艺术宝库,提高全民的审美能力。这不是言过其实。早在二三十年代,父亲就拟了中国的美术馆计划:中国应该建什么样的美术馆,美术馆里应该分几个部分,哪个部分展出哪些作品。他都有具体的计划。   他在法国巴黎留学的时候,艺术品在战乱中贬值。他说当时只要有几万块钱,就可以给中国建一个罗丹美术馆。父亲为这个四处奔走,去找康有为,去找蔡元培,让他们帮助弄钱,但是当时没有做到。   但他没灰心。他说只有一个办法,“我自己画一百张好画”。他说,一个画家,真正的杰作,一年也就是两三张,但他要画100幅。我认为父亲的这个心愿达成了。因为现在他的精品中,油画有100多件,中国画应该有200件,加上素描,一共几百件。他说,如果把自己所有的钱都去买好的艺术品,收藏起来就会像个小博物馆,就能发挥美术教育的作用。他后来给学生上课,用的就是这些中外名画。   链接   徐庆平:我画的马与父亲不同   提到父亲徐悲鸿,徐庆平说,他跟父亲根本就不能同日而语。“我天分没他高。他50岁多岁去世,留下了那么多的作品。不光是一个画种,油画、素描、中国画,三个方面都独有建树。而且留下了那么多的文章。中外两方面的文化修养都那么深厚。”徐庆平笑着说他自己差多了,所以不存在压力。   看过徐庆平画册的人都会感觉到,徐庆平笔下的马既有父亲笔下的影子,又有自己笔下的独到之处。徐悲鸿画的马,是奔腾、奋起、愤怒的马。“父亲实际上是在画他自己,很孤独、很自由,在荒野上战斗。”徐庆平说,“我们这个年代跟他不太一样。我们的比较欢快。因此,我画的马比较注重马跟马之间的关系、马和人之间的关系、环境和马之间的关系。这样去突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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