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振宁：中国创意将改变世界

　　拍卖 投资中国，就是投资未来 　　去年我就知道纽约苏富比将在2006年春季举行首次“亚洲当代艺术”拍卖，主要是拍卖中国当代艺术品，开始的时候我没想去自己看，但是当我听说国内有三十多个收藏家、画廊老板组团去买东西，我决定去看，因为这是见证艺术品交易的历史，可以得到第一手的信息。 　　在3月31日“亚洲当代艺术”拍卖之前，举行的是古董拍卖，但是气势无法和这次“亚洲当代艺术”拍卖比，通常在拍卖场边只有一排服务人员，但是到3月31日整整有三排，都在为场内外的买家服务。 　　最终成交额大大超过预想值，当初预计为600万－800万美元，结果达到1300万美元。 　　当天的拍卖会可以说是中国当代艺术独领风骚，虽然这次拍卖的题目是“亚洲当代艺术：中国·日本·韩国”，但中国在240多件拍品中占绝对多数。主会场的第一展室几乎都是中国当代艺术作品，即使是在三楼的展室中，日韩两国的作品也被安排在不太显现的地方。最让人难以想像的是价格差，日本现代艺术史上特别重要的艺术家白发一雄1983年的一件作品，只以一万多美元的价格拍出。应该看到，拍卖已经和艺术没有多大关系了，这是一个买卖行为，所以拍卖场上价格最高的不一定是艺术水准最高的。当然，价格高的东西也有艺术水准高的。 　　全场最高价格是四川画家张晓刚的油画《血缘系列：同志120号》，被不愿透露姓名的新加坡买家以97.92万美元竞得。当张的这幅作品定槌，场上响起了掌声，人们好像已经对这可能就是本次拍卖的最高价有了一种共识，拍卖结束以后三分之二的人都退场了，感觉像清场一样。张晓刚的另一幅肖像作品，也以48.6万美元成交，成为第三位高价。这次岳敏君的作品在拍出价格上是第二名，在预想之中，因为作品的画幅和力度都达到一定程度，他有自己独特的标志性———咧开嘴傻笑的人。以30万美元购买刘小东作品的人是才三十多岁上海出生的买家，他19岁去法国留学，现在代理外国一家品牌，他开始是收藏古董，现在已转向中国近代和当代艺术品，赵无极和朱德群的作品都在他的收藏视野中。 　　除了油画，摄影作品也有不错的成绩。摄影有三类：记录行为艺术的照片价格最高；其次是记录特点历史时期的照片，比如圆明园村、东村的历史的；第三种就是纯粹表达观念的照片。而中国水墨画的数量在这次拍卖中并不多，好藏品不多，主要是在拍卖场上提不起精神，价格不佳。 　　纽约苏富比首次拍卖如此成功，而且有一半以上的买家是西方人，说明中国当代艺术已经引起西方人的注目和接受，投资中国，就是投资未来。而中国买家的价格购买层都在中上价位，这说明中国买家是真正的市场动力源，这就是为什么在2003年之后，艺术品市场有如此迅猛的上升趋势的原因所在。在纽约还有中国公司买下世贸中心7号楼的五层设立中国中心，出租给中国企业办公，这也是中国经济走出去的标志。 　　画廊 转向中国当代艺术 　　在纽约，不仅生活着从内地到美国的艺术家，如蔡国强、徐冰、张洹、张宏图、季大纯、林延、沈忱等人，最近几年在纽约还出现了一些主要经营中国当代艺术的画廊。纽约有几家画廊主要经营中国当代艺术，而且成绩都不错。去年11月还有华人注册了一家纽约798画廊，也是经营中国当代艺术的，他们的脑子很活，懂得利用这样一个名字来吸引人。 　　还有像中国2000艺术画廊，以前主要经营古董，现在也开始经营中国当代艺术了，可见这是一个热点。 　　还有一家展览面积很小的画廊，他的老板很有经营策略，拍卖前一天我们去参观的时候他还抱怨中国当代艺术品太贵了，但是第二天花40多万美元买下徐冰作品的就是他，他还在报纸上说自己准备了50万美元来竞争这件作品，一下子他就成为纽约最有名的中国当代艺术商了。 　　建筑设计 青年建筑师为国争光 　　在纽约期间，我接到建筑师马岩松从加拿大发来的短信，说他们MAD中标加拿大一座50层大楼的设计权：“已宣布，这次绝对为国争光，市长宣布，加拿大二十几家电视台报纸都来了，今天被安排做了十几个采访。包括电台直播，明早去电视台做现场直播节目。 　　中国媒体有凤凰卫视和明报的采访。明早会出现在所有头版，这边有专门的新闻组为我们安排和收集所有的新闻。“ 　　国内的一些报纸如新京报、北青报，都先后用大量的篇幅报道了这件事。 　　以前中国建筑师获得国外的大项目，都是政府交换项目，比如支援非洲、亚洲建设的一些工程是国内建筑设计师设计，但是通过国际竞赛竞标超高层建筑设计权，还是第一次，说明来自中国的设计师开始走向国际舞台。 　　以前大家都说中国是外国建筑师的实验场，而七十年代出生的马岩松在国际上崭露头角，是中国建筑师的荣誉，他刺激了中国建筑师的崛起和成熟———现在设计师有胆量和其他国际建筑师比赛，这是一个中国建筑师的新时代！ 　　我记得奥地利建筑组合蓝天组曾经说，中国建筑缺少让人直接有反应的官能性。马岩松他们的设计就很性感，所以当地人戏称他们的设计是“梦露大厦”，因为玛莉莲·梦露是性感的标志。 　　■现场互动 　　画廊可以看看最新的发展趋势 　　问题1：798艺术区有很多画廊，你觉得它对北京的艺术发展有什么作用？ 　　方振宁：我以前到纽约都去美术馆看展览，但这次到画廊去看，突然觉得美术馆没意思，因为在美术馆展览的都是老的、成功的艺术家，而画廊展出的要丰富许多，敞开门让大家看。所以我觉得798这样的画廊区对美术院校学生、市民来说很重要，可以看看最新的发展趋势。798是自然形成的城市品牌，现在政府也开始重视起来。可是798以后也许会像纽约苏荷区一样，大商业品牌进来，很多画廊、艺术家搬迁出去，寻找新地方。 　　创意主要和个人有关 　　问题2：中国创意走出去，需要什么样的条件？ 　　方振宁：创意是和美好的事物有关，创造的时候生命有一种快感。创造跟物质有关，因为人要有吃有穿有一定积存，要可以旅行这些基本的保障。但创意主要和个人有关，创意手段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基本一样，就是你对自己的生活有追求，有改变的期望才有创意，但现在很多人没觉得创造有什么乐趣，还是习惯用常规的东西，做常规的事情。 　　中国创意发展起来一定会改变世界 　　问题3：从人性讲，西方的体制、文化是不是更容纳创意意识，中国人比较压抑创意？ 　　方振宁：谁说中国人没有创意？古代人最讲究创意，留下那么多东西与世界上其他文明都不同，唐诗宋词都各自达到高峰。比如说《老子》就是创意，可以让世界很多人理解，而画家沈周如果在现在就有很大地域性，不容易让外国人理解。 　　现在，中国创意发展起来一定会改变世界。从历史来说，中国960万平方公里那么多建筑工地不是挖出来很多古代遗迹吗？随便挖出来一个古代猪圈也比现在很多东西好。现在可以说到了一个低点，一定会反弹的。随着中国经济的强大，文化也会复苏，之后会有迅猛发展的新文化产生。20世纪80年代出生的人有青春、有创造，他们的创造力爆发出来是很值得期待的事情。 　　现在的时尚多是假时尚 　　问题4：现在谈论创意也成为了时尚，那时尚和创意有什么关系呢？ 　　方振宁：创意一定和革命有关。我在世界各地走，发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世界上很多艺术家的思想都受中国“文革”的影响，意大利、日本专门出书。没有革命就没有时尚，因为在打破常规以后形成新的创意，就是新的时尚。那时候中山装流行也是时尚，但现在的时尚多是假时尚，没有什么创造性。